长生寨内,数百弟子看着徐莺自储物袋中取出的大量长生果和长生花,无不喜笑颜开。
越高阶的灵草越有灵性,在以往长生幻境中,能获得一枚长生果,那就已经是天大的机缘了,须知这长生果有增添寿元的奇效,大大契合长生寨的修行功法,如此多的长生果,足矣让整个长生寨实力再上一层。
就连那七名凡人也是收益颇丰,足足六笼灵草,甚至还有几株品阶不错的中阶灵草在内。
长生寨人人喜悦,陈虎同样面色潮红,不顾身上有伤,借着此时气氛不错高声说了几句场面话,让一众仙人认定陈虎此行功劳甚大,倒是说完之后瞥了眼心不在焉的陈北方,心里盘算着最多归还此人一亩地,否则这人若是不为我所用,绝对是一大损失。
接下来就是论功行赏,陈北方思念家中老娘,向陈虎打了声招呼,由一名
记名弟子的带路走出长生寨,一路直奔秀禾镇。
“受伤了?”众人欢愉之际,为首老者走到徐莺身旁,问道。
“嗯,被温潭里的那家伙撞了一下,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徐鸢回道。
“说说看,幻境中到底发生了什么,能找到这么多长生果。”先前老者曾多次进入幻境,自然知晓想采摘一颗长生果是多么不易,徐鸢能带出这么多,一定是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才对。
徐鸢心念一动,以神识将幻境遭遇全盘托出,独独省去陈北方曾独自爬上圣山一事。
老者听完脸色变换:“恐怕那红色眼睛并非是受阵法影响,我猜多半是被魔族控制了心神。”
“魔族?”徐鸢一愣。
“不错。”老者单指轻敲:“须知长生神树与两界树本是同根,两界树连通阴阳两地,虽数万年未曾开启,但并不能排除这类可能,此时非同小可,丫头你暂时不要声张,一切等老寨主出关再做商量。”
徐鸢点头,看向人群,没见陈北方的身影,说道:“二长老,我出去一趟。”
······
秀禾镇,陈北方一路不停回到门前,见桥下那处简易棚大门紧闭,门前贴着两张白纸,心中咯噔一声,用力将门撞开,见床上那躺了一年多的娘亲身影不在,哪还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娘!”
爹亲闺女娘亲儿,老娘若在,哪怕是仅吊着一口气,陈北方也觉得踏实,娘走了,陈北方的天就塌了。
陈北方发疯似的向外跑去,他要找张婶问个明白。
自从搬去桥下后,也只有张婶这个外姓人还愿意时常去家里跟娘亲说说话。
“谁啊,敲这么急,要死啊!”张婶骂骂咧咧开门,认出来人是陈北方后,心头一软:“北方啊,你娘她·····”
陈北方早已泣不成声。
张婶伸手拍拍陈北方的后背,不知道怎么宽慰这个苦命的孩子。
“张婶,我娘她埋哪了。”
“在··在你家那半亩荒地里。”
陈北方头也不回的跑开,留下一个让人心酸的蹒跚背影,愈发消瘦。
月影稀疏,秋风格外萧瑟,陈北方抱着一块无字墓碑不肯撒手,吝啬的月光下,两行长泪格外醒目。
墓碑是陈北方新立的,陈北方来时这里甚至只是一个土包,一个连墓碑都没有丝毫不起眼的坟包。
陈北方读过几年书,娘亲的名字早就写的十分熟练,可他还是怕天黑写的有半点不工整,都是他天大的罪过。
他有一肚子话想对娘亲说,可到头来只是静静的抱着墓碑,不知道从何说起,任凭泪水无声滑落。
一绿衣女子走上前来上了一柱香,陈北方冲其磕头回礼,说了声谢谢。
绿衣女子在百米外坐下,将时间留给这母子二人。
天不知不觉就亮了,陈北方借着晨光,用毛笔工整的在碑上工工整整的写上娘亲的名字,失魂落魄的向绿衣女子走去。
绿衣女子起身,同陈北方并肩而行。
“娘亲说养儿防老,结果到死也没享到儿子的一天福。”
“小时候同娘亲碰上别人家出白事,见到主家摔瓦,我不懂,娘亲摸着我的头说这就是有儿子的好处,家里若是生的都是姑娘,人走那天姑娘是不能摔瓦的,这种事是要儿子做的。”
徐莺一直听着男人在一旁自言自语,不忍打断。
“可我娘走的那天他儿子甚至不在身边,我到现在都不敢想那坟包低下我娘的尸身是用什么装着的,说不定是一张草席草草了事。”
“我爹走后娘亲一直盼着抱孙子,临了却还是带着遗憾走的。”
徐莺红唇微启:“你叫陈北方是吧,我喜欢你。”
陈北方站定片刻摇摇头道:“谢谢。”
陈北方的谢谢有两个意思,一是谢谢她昨晚给她娘亲上香,二是谢谢她在自己将要而立之年能被第二个女子喜欢。
第一个自然是已经嫁给陈虎的陈倩。
徐鸢倒是很洒脱:“我只是习惯有话就说,不喜欢把话放在心里。”
接着,徐莺又道:“你的体质有些特殊,有没有去长生寨修行的想法?”
陈北方摇头:“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我记得那天我去长生寨的路上,暗暗发誓要是我娘亲有任何三长两短,就拿陈虎满门性命给我娘亲陪葬。”
此时,二人不知不觉来到某处高地,正好可以俯瞰整个秀禾镇,居中良田千顷最为富丽堂皇的建筑,正是陈虎一家所在。
感受着陈北方丝毫不掩的实质杀意,徐鸢皱眉:“杀意如此浓烈不是什么好事。”
陈北方神色平静:“难道就应该任凭恶人逍遥法外,我做不到,你也不必劝我,说实话,我始终认为你们不配称为仙人,秀禾镇距离长生寨不足百里,眼皮底下有那么多受苦之人置之不理,这样仙人令人可笑。”
徐鸢摇头:“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不公平的事了,你管不过来的。”
“我偏要管!哪怕他日粉身碎骨,我也势必荡平世间不公!”
······
徐鸢走后,一道稚嫩却老气横秋的声音忽然传来。
我叫小果,可以和你一起打坏人吗?
陈北方头也不回:“打坏人很危险的,小朋友。”
“小果不怕,而且小果很厉害的。”
陈北方起身要走。
一头戴花环,十三四岁的光脚少女拦在陈北方身前,再次强调:“我真的不怕危险,而且我可以帮你看清谁是坏人。”
陈北方依旧不理。
“我的朋友,就是那朵红色的花,他选择了你,你要是不带小果打坏人的话,他会生气的。”
陈北方停下脚步,指了指长生寨方向:“你是?”
少女点头:“小果是树上最大最甜小果,小果还救过你的命呢,差点就被别人发现了!”
陈北方摸了摸小果的头道:“好,叔叔带你打坏人,直到打败最大的坏人为止。”
“小果就知道他没看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