燎原庇护所的医院比末日到来前最忙碌的医院还要忙碌,护士们医生们二十四小时轮班,每天从这个诊室到那个诊室都得快步走,不敢耽误一分钟。
因为,可能耽误的这一分钟里,就会有一个人死掉。
第三栋医院接收的都是病情极为严重的患者。他们可能身患重疾,可能被变异生物抓挠撕咬过……总之,他们是整个庇护所里最有可能变异,危险系数最高的一群患者。
这里,也是王珏颖最常待的地方。
医院最高的一层都归属于王珏颖,一半是她的科研工作区,一半是手术台,两个区域间为了防止细菌串门设置了许多层消毒区。
刚旁观了一场手术的王珏颖在助手的帮助下,进行了全身消毒,回到了工作区。
另一个负责记录数据的助手看到王珏颖回来,小跑着过来给她递本子。只是这位助手跑动时太着急了,一不小心将王珏颖堆在工作台上的一沓资料全撞到了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助手神色慌张地道歉,立刻蹲下身子捡资料。
资料最上面是一个瘦小女性的信息档案。
“李子水……森林纵火案嫌疑人?”助手下意识念了出来。
“等下收好把东西放回柜子里就行了。”王珏颖平日生活里是个和蔼的领导。
“抱歉老师……这个档案是不是不太对啊?我记得李子水小姐不长照片这样子……”助手有些困惑地拿起档案纸,冲王珏颖求证。
档案上贴这张照片,照片上的女性长着圆圆的可爱脸蛋,脸蛋上还有些许雀斑,和现在的李子水长得完全不一样。
王珏颖笑了一下。
“那个呀……是她整容前的信息,我闲来无事让人找了一下,不用放在心上。”
……
时黎的道具里,有很多需要“赌”的。
比如快积灰的【倒霉骰子】,已经连续跳出三天苦瓜味酸奶的【一天一换的酸奶杯】以及……从童话镇带出来的小手办【黑桃扑克牌小队】。
时黎在进入《仙园》前使用了好几次【黑桃扑克牌小队】,总算是在进入前一个小时摇出了六个扑克牌小人。
扑克牌士兵绝对忠诚,全部听令于时黎。时黎让它们不动弹的时候,它们就跟真的扑克牌没什么两样。
时黎召唤出六个扑克牌士兵的目的很明确——她要把控所有队友的位置。
不过,这群被选拔出来的队友也都不是吃素的,不可能乖乖让时黎把个不知作用的东西放在身上。
时黎在将扑克牌塞到这群人的裤兜时用了好几次音乐盒,音乐盒被她用得现在冷却时间直冲24小时了。
就算这样,她也只塞出去了三张牌。
不过好在,其中一张就在王海波身上。
时黎在仪式上找王星星说话,除了打听信息外,还因为王海波身上那张扑克牌士兵在王星星切开神猪肚子后,颇为机灵地跳到了王星星宽大的白衣服里。
小胳膊小腿的扑克牌士兵献宝似的把时黎安排给它的摄像头捧在手里,递给时黎。
王家坡里没信号,电话、无线通讯耳机都不能用,但自带储存功能的微型摄像头还是能用的。
小摄像头内存不大,最多能记录一天左右的内容。记录的内容是循环式的,记录的东西多了,就会自动删除早期录下来的影像。
一天内容够用了。
时黎拿出自从进村后啥功能都不能用的板砖手机,用数据线连接上了摄像头。
“小黎,你还在吗?”宁柠敲了敲门,担心地问道。
“没事,我有点闹肚子。”时黎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时黎掏了掏兜,又翻出了个缠得乱七八糟的耳机。
时黎没耐心解耳机线,把摄像头存储的内容拷入手机后,便拔下数据线,连上耳机,凑合着用了。
录像开始播放。
画面里一开始是一片黑,然后紧接着是剧烈颤动的景象——王海波在逃跑。
这个时间线大概是深夜,街道上没几家人还亮着灯了。
“啊——唔唔唔唔!”
“砰!”
王海波跑了没一会儿就被人拽住了,他由于惯性身体往前冲,脑袋却因为身后人而被迫后仰。
结果就是,随着一声巨响,录像视角一阵混乱,最终对上了一张后背景是黑色天空的年轻女性的脸庞。
时黎今天受到的震惊太多了,以至于她看到李子水出现在录像中时,精神层面只感到了疲惫。
讲道理,昨天晚上李子水一直和其他玩家们在一起,没有离开过时黎视线一秒……
时黎脑袋卡壳了一下。
说起来,李子水确实从时黎眼前消失过一段很短暂的时间——孙柏承和李子水进屋杀王招福的时候。
可那个时候孙柏承在啊!再后来时黎进房间后,李子水也和时黎聊了几句话。
总不能是孙柏承给李子水打掩护了,让她看似杀王招福,实则去找王海波了吧!
时黎越想脑袋越疼,不得已,只得忍着头疼继续看下去。
李子水一只手捂着王海波的嘴,另一只手跟拖待宰的牲畜似的,把王海波拽着离开了村子,往山上走。
“唔唔唔!”王海波不停挣扎,但无论如何挣扎都不起作用。
李子水力气大的惊人,就算是在玩家里,她也是属性顶尖的那一撮。
“好了,就这里吧。”李子水把王海波一路拖到了一棵系着红绳的大树下。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子水。当年你们叫我红白纹,因为我穿了件红白纹路的裙子。”李子水蹲下身子,扳正王海波的脸。
和李子水预料得一样,王海波眼里闪过迷茫,看来是把她忘得干干净净了。
“从哪讲起呢……哦,这样说你或许会想起来得快一点。”
李子水稍稍用力,戳了下王海波的额头。
“我啊,是当年和苏瑾星一起被拐进村里的三个货物之一。这样,你总该有印象了吧?”
听完李子水的话,王海波的眼神一下从迷茫变为了愤怒,不停“呜呜”着,脸涨的红红的,额头也绷起了青筋。
李子水好奇他会说什么,松开了限制他发言的手。
“你这个贱人!万人骑的畜生!狗娘养的……”
王海波嘴巴里脏得很,几乎把所有肮脏的话都骂出了口。
李子水笑了笑,扬起了手。
“啪!”
李子水这一巴掌差点把王海波的脸给抽飞了,王海波脸上的肌肉和皮肤因为巨大的击打,狠狠抖动了一下,嘴巴鼻子都被扇歪到了一边,牙也被掉了一颗。
一行清透的血液从王海波的鼻孔里涌了出来。
王海波嘴巴颤抖着,整个人都傻掉了。
“你们才是畜生。”李子水伸手又轻轻地拍打了几下王海波另一边脸。
“是你杀的苏瑾星吧?除了出去避避风头,我想不到你离开王家坡的原因。”
李子水盘腿坐在了王海波身前,手一挥,变出了一把巴掌大的小刀。
王海波不回答,呆愣地盯着地面上那半颗碎牙。
李子水也不追问,拿起小刀就挑断了王海波的腿筋。
“啊!唔唔。”王海波疼得要大喊时,嘴巴又被李子水给捂住了。
王海波眼白上全是血丝,眼睛瞪得硕大,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一样。
“呜呜呜……”王海波痛苦的嚎叫渐渐变成了哀鸣。
“夜晚还很长,我不介意和你耗下去。”李子水仰头看了眼没有星星的天空,低下头看向王海波满头大汗扭曲的面孔,“只是不知道你还能撑多久呢?”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酷刑。
李子水不停地质问王海波,却一直捂着他的嘴巴,让他回答不了。
先是腿筋,再是手筋。
筋挑完了,是剜肉。
大腿、小腿、胳膊……每次剜得都不致命,但绝对能让人疼得死去活来。
“对了,你还不知道吧?”李子水拿着刀,拍了拍王海波的脸,“苏瑾星的死因是窒息。”
王海波太疼了,根本无暇听李子水说的话。李子水望着王海波这张脸,愤怒和悲伤都几近淹没她。
“你们甚至都不找医生看看她,就判定她死了,把她装进了密封的木箱子里,埋进了地里。她死之前得多绝望!没有人能听到她的呼救!”
李子水情绪愈发激动,她发疯般将小刀一下一下扎进王海波的腿里!
大片的红色浸湿了王海波的裤子。
终于,王海波晕了过去。
李子水收起小刀,捂着脸蹲在地上,蹲了好久好久。
李子水把王海波也装到了一个方方正正的铁皮箱子里。
扑克牌士兵跟随的是王海波,所以时黎看不到外面,只能看到箱子里一片黢黑。
时黎合理怀疑,李子水把王海波要么扔到深山里了,要么也埋到地底了。
过了没几分钟,录像像被破坏过一样,白花花一片,什么东西都放不出来了。
时黎把进度条往后调了调,直到拖了一大半,录像才重新恢复了正常。不过后面正常的影像大都是入神节仪式上发生过的事情了。
时黎关掉录像,陷入了沉思。
昏迷,算是睡觉吗?
如果算是的话,王海波昏迷的这段时间恐怕是被卷进梦里了。
梦对客观存在的铁皮箱子,王海波自身都产生了作用……
哪有梦这么厉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