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领大人，蒂安军团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清楚吗？”斯特林还是想从伊瓦尔口中得到一些信息。
他毕竟来的时间太短，自从来到白骨要塞，他听到的关于蒂安的传闻，多半负面居多，尤其是从布莱克等人口中，传出的更是对蒂安的厌恶。
在他们的描述里，蒂安是个残酷冷血的人，简直如同暴君一般。
布莱克甚至提到，蒂安军团内还豢养着一群随军的女眷，每逢大战之前，他总是会强行侵犯她们，以此发泄内心的暴戾情绪。
当然传闻有时并未尽可信。
能够统帅三万边防军的将领，仅仅靠心狠手辣就能服众？斯特林是不太相信的。
伊瓦尔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斟酌如何回答。
“蒂安军团长吗？我也不算太了解他，毕竟我们很少打交道。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他的确性情暴虐，手段极为狠辣。”他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一丝不安的神情，显然他对蒂安也没有太多好感。
“不过，他的出身很特别，你知道吗？蒂安并不是贵族，他甚至连平民都不算。”
伊瓦尔的声音压得很低，甚至带有一丝轻视，“他是帝国边疆的难民出身，出生在雪林行省最偏远的一个小村落。那个村子，早在几十年前就被亡灵屠戮殆尽，几乎没有人活下来。”
虽有要塞防御，但帝国疆域的边缘地带太长，还是会受到亡灵侵袭，民众生活困苦，村落被毁灭的事情时有发生。
斯特林听到这里，心中一震，出身如此寒微，甚至曾是一个难民，难怪很多人看不上他。
毕竟这个大陆仍然处于阶级分明的时代，统帅军队的权利，几乎只掌握在贵族手中。接受过严格军事教育的贵族子弟，凭借血统和家族的力量能够轻松跻身高位。
“如此出身，竟然能爬到如今的地位？”
“是啊，他的出身……对贵族将领们来说是个污点。一个平民，甚至是难民出身的人，怎么可能与他们平起平坐呢？更别说在军中掌握三万兵权了。”
“据说，蒂安就是在那场屠杀中觉醒了天赋。”伊瓦尔接着说道，语气有些复杂。“我也是听说的，那时他不过是个孩子，眼看着自己家乡被毁，亲人死在面前，正是这仇恨，激发了他体内的力量。”
“觉醒天赋？他是什么天赋？”斯特林问道，心中对蒂安的形象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具体是什么我不清楚，反正他作战是凭着魂器幽冥利爪，指尖生出一尺利爪，战场上非常凶猛。”
“他没有亲人，没有眷顾，行事方式更是与众不同，难免让人怀疑。你看，之前议事大厅里，他对加百列大人的提议表现得那么抗拒，好像特别不愿意我们进入他的防区。”伊瓦尔的声音中透出一丝疑虑，“他这种人性格偏激，最容易误入歧途。”
“或许，他只是担心我们干涉他的计划。”斯特林淡淡说道，他没有直接否定伊瓦尔的猜测，但内心仍旧没有下定论。
在斯特林看来，蒂安的性格，便是他的生存之道，在这片大陆，贵族的权威如山，难以撼动。
蒂安的存在本身便是一种挑战，是对这片土地上根深蒂固的阶级制度的反叛。
正因为如此，让蒂安与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格格不入。
......
而另一边，没多时，副官带着一队人来到了刚才的房间里。
尽管是白天，房间还是有些昏暗，光线从紧闭的窗缝中悄然渗入，如同黑暗中透露出的最后一丝倔强的希望。
墙壁上照明的烛光跳动着，将墙壁上的影子拉得幽长。
瓦利德站在房间中央，背脊笔直，眼神低垂，面对上座的那人，显得格外恭敬。
作为白骨要塞的老兵，他曾经只是一个小队的普通头目，参军这么多年，早就是个老油条了，对于训练之事毫不上心，导致身材都有些走样。
然而数月之前，他不知为何，竟然得到了军中高层的信任。
因为他行事果断，被一步一步地提拔为心腹，此后对上座那人更是越发狂热。
此刻，他正低头站在大人面前，他身后的一队士兵整齐地站成一排，身形笔直，眼中却隐含一丝僵硬的冷漠。这种冷漠并非本意，而是某种更为深层的影响。
上座那人目光如刀，扫过一众军士，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
副官脸上带着一丝平静，微微侧身，眼神不着痕迹地瞟了一眼坐在上座的那人。
“大人，属下已经确认，这些人都已经被凯蓝施展惑心术，绝对忠诚于您。”副官看了一眼一旁穿着魔法服饰的人，恭敬地说道。
那穿着一身黑色魔法长袍之人，正是凯蓝，他站在房间一旁，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漠然。
他的身材瘦削，眼神深邃，胸口处的魔法徽记格外显眼，熟悉灵渊大陆魔法规定的人一眼就能认出，那是六级魔法师的标志。
魔法长袍上绣着复杂的符文，幽幽的蓝光时不时闪现，看起来并非普通的布衣长袍。
凯蓝微微点头，表示默许。
“惑心术的效果稳定，他们此刻的心智完全受到我控制，对您绝对狂热且忠诚。大人可以放心，他们不会有任何背叛的可能。”他的声音平静，透着一种对自己力量的绝对信任。
大人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赞许，挥了挥手，低声道：“地上那几套铠甲，你们几人都换上。”
瓦利德身后的一队士兵立刻领命，迅速将摆放在地上的铠甲穿戴整齐。这套铠甲看起来都是艾瑞斯帝国样式，与他们脱下的铠甲还是有些不同，最明显的在于肩甲和胸甲的标记是做过处理的。”
“很好，”大人满意地看了几眼，语气中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你们上前来，接下来的几天里，一切要听从瓦利德的命令。我有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们去执行。”
瓦利德心中一凛，低声问道：“大人，这次任务是什么？”
大人轻轻挥了挥手，示意瓦利德靠近，压低声音道：“你们也都知道，近期亡灵的异动越来越频繁，督主大人怀疑白骨要塞内部有人被黑巫妖控制。你们的任务，就是暗中调查，必要时，解决掉叛徒。此事至关重要，半个字都不可对外泄露。”
一队士卒立刻跪下，语气坚定道：“属下定不负大人所托！我们必定忠于职守，不会透露半个字。”
大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好，去外面等候命令吧。”
大人挥了挥手，示意瓦利德留在原地，几名士兵领命离去。
瓦利德却没有动，他站在原地，神情复杂。
此时，厅内只剩下大人、副官、瓦利德和站在一旁的凯蓝。
随后，主座那人从身后取出一件铠甲，递给瓦利德，语气冷静：“瓦利德，这件铠甲，你换上。”
瓦利德没有犹豫。
主座那人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转过身让我看看。”
瓦利德身上穿的，那是一件高级将领才能穿的铠甲，肩膀上的纹路和样式非常独特。
看到瓦利德穿上铠甲转了一圈后，那人点了点头，眼神中露出一丝满意：“很好，很像。”
副官站在一旁，不解问道：“大人，您不是说他们应该还不知道我们的计划吗？这……又是何意？”
“小心驶得万年船，他们不是要探查我们白骨要塞各处防区的情况吗，既然如此，我们就给他们一些‘真相’！”
一旁的凯蓝眼神突然微亮，似乎终于明白了大人的意思，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大人此计高明，混淆视线，祸水东引，正好让钢铁壁垒那些人四处碰壁，难以追查真相。真是一石二鸟啊！”
大人走到地图前，指着几处关键的地方：“瓦利德，接下来的几天里，你带领这些士兵，这样......”
五分钟后，瓦利德领命而去。
一旁的副官此刻也是明白了大人的用意：“此番下来，绝对会让那些人陷入迷雾之中，浪费他们的时间和精力。”
“大人，您是否真的信任亡灵？”想起副官刚才所说，凯蓝突然低声问道。
主座上那人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微微眯起眼睛，仿佛在思考什么。过了片刻，他才缓缓说道：“信任？呵，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信任的，只有力量。”
凯蓝点了点头，在这场诡谲的迷局中，他只需要完成自己的角色，扮演好属于他们的戏码就可以了，剩下的，听天由命。
山雨欲来风满楼，白骨要塞中，局中人各怀心思，而远处亡灵的低语仿佛已经响起，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