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
马蹄前蹶,发出惨叫的嘶鸣声,疯了一般往前冲刺!
拓跋云峥不由变了脸色,紧紧拽着手里的缰绳,怒骂道:“你这个疯子!”
顾婉婉咧嘴笑了笑,全当拓跋云峥是在称赞她。她可不就是疯子吗?这个乱世不疯哪能活?
烈马一骑绝尘,楼那罗望着那道渐渐被风雪隐去的背影,目光决然。
“迎敌!”
这些胡兵都是跟着拓跋云峥浴血奋战的老兵,自是知道战机残酷,早在背上钢刀那一刻所有人都设想过眼前的结局。胡军们在风雪中站定,拔出钢刀扛在肩上,用胡语大声喊道,“荣耀归属勇士,杀!”
楼那罗心情沉痛,但眼下也顾不得感怀春秋,只深深望了战友们最后一眼就算作别,随机调转马头追赶拓跋云峥。
嘉峪关的守城将士出关后一路向北,王旗猎猎,银面钢甲。
胡人残军埋伏在风雪中,欲杀晋军个措手不及,不想此次领军之人乃是嘉峪关守城城主肖鹤之。肖鹤之与胡人打交道多年,深知其阴险狡诈,一眼便看出了破绽,率一万大军分东西夹击。
若是平时,双方自有一番较量,但此时胡军已经奔波数百里,又与桃源缠斗了一夜正是筋疲力尽弹尽粮绝之时,两军交战没多久,胡军便呈现出败势,死的死伤的伤。
肖鹤之留下一部分人清点战场和俘虏,另一部分继续往北境追赶拓跋云峥。
与此同时,司马昱率领三万龙吟军从山道绕路,企图在拓跋云峥过北界线前将人拦住。
大雪纷纷,铁骑在这片满目疮痍的土地上肆意践踏。
*
从雷声停了之后,北境忽然下起了百年难见的鹅毛大雪,大雪伴着浓雾天,三步之外人畜不分,这样恶劣的天气别说行军打仗了,寻常百姓出门都会刻意避开。
谢灵毓率领十五万大军终于进入北境,只是天道似乎还在做最后抵抗,大军刚过欢颜岭便有雪崩挡路,谢灵毓几分权衡下,下令大军扎营整顿。
“啁!”
大鹏鸟在风雪中盘旋,引颈长啼了一声扔下口中衔着的信筒。墨荀接过信筒,取出里面的信笺扫了一眼后策马上山。
大雪封山,全军被困,谢灵毓领着一队人马上了山顶。
“公子,北胡暗探的消息。”
墨荀找到谢灵毓时,他正立在欢颜岭最高的山丘之上俯瞰整个地势,闻言抬手接过信笺,淡淡看了一眼便将纸笺丢进风雪中,
“下山。”谢灵毓不置一词,翻身上马。
墨荀愣了愣,赶紧跟着追上。
此时,苗千机和红绸在主帐内等得百感交集,一听见帐外有动静立马站起身。毛毡撩开,便见谢灵毓一袭红裘沾满了冰雪快步走了进来,两人微微一愣,红绸赶紧倒上热茶送上去。
“公子,快喝点热茶暖暖身子。”
谢灵毓接过杯盏,慢条斯理抿了一口,苍白的唇色终于恢复了一点红润。
少顷,墨荀、墨舟、长生也跟着走了进来,这几日长生和墨舟也在四处探路,每天都是结着风霜归来。
见众人已经到齐,谢灵毓放下杯盏,神情淡漠,“墨荀、长生,传本君令,点兵准备启程。”
闻言,苗千机大喜,“公子,您找到出去的路了?”
谢灵毓指尖点了点案台,沉默片刻后抬眸看向众人,“就算过了欢颜岭,北境之行依旧寸步难移。”
苗千机嘴角的笑容顿时凝固,不解道,“公子的意思是,不去北境了?”
可是,仙仙不就在北境吗?
谢灵毓点头,“不入北境,转去京安。”
众人愕然?虽然大家都知道公子不可能会放弃女君,但所有人能想到的方法无非是如何克服困难,杀出重围,公子倒好,竟另辟蹊径要去京安。
京安可是司马王室和各大士族的地方,女君入了京安可就不好抢了。
不过惊讶归惊讶,对于谢灵毓的决定,墨荀几人并无异议,毕竟顾妙音可是他们所有人都认可的女君,就是再不好抢也必须要抢到手。
谢灵毓沉吟片刻,取纸着墨,下笔有神,待字迹稍干便将密信折好递给墨荀,“即刻传去北胡。”
墨荀眸光微动,上前接过密信,“是,属下这就去办。”
大军调动,牵一发而动全身,长生和苗千机等人也纷纷告辞退出营帐。
“咳咳……”
几人一出营帐,便听见里面传来按捺已久的咳嗽声。冰雪裹挟的寒气丝丝入骨,这几日日日住在冰雪堆里,便是身强体壮的武者也有些受不住了,更别说身子本就‘羸弱’的谢灵毓。
苗千机轻叹了一声,“情爱这东西真真了不得,公子何曾这样过?瞧着连病都不敢生。长生,可得看紧点,别让公子病倒了。”
长生却仿若没听见,冷着一张脸转身走进了风雪中。
“诶!”苗千机气得直跺脚,“我怎么又惹着他了?!古域之事不是已经过去了吗?他怎么看我还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红绸并未接话,盯着长生的背影若有所思,难不成长生知道了苗千机利用他成为祭品一事?
“哼咳咳!”
红绸想的出神,全然没注意身后的崔承业披着一件暗黑鎏金大氅,脸拉得比驴脸还长。
苗千机一时又没了火,对着红绸挤眉弄眼。
“……”红绸皱眉,回身看向崔承业,神情略有些不自然。
苗千机皮笑肉不笑,轻轻蹭着她的肩膀,附耳小声道,“等到了京安,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你和这位崔家家主是怎么回事?”
红绸眼皮跳了跳,苗千机捂着嘴朝两人摆了摆手,便自觉走开了。
崔承业走上前,脸色铁青,“那个冰山脸有什么好看的?值得你盯着他看那么久!崔红绸,你现在可是有夫君的人。”
红绸木着脸,“什么夫君?那都是你说的,我可没有认。”
崔承业气得牙痒痒,上前攥着她的手,“翻脸不认人是不是?需要我提醒你吗?那夜你是怎么抱着我喊夫君的?”
红绸脸色微变,一把捂着崔承业的嘴,回头看向主帐,见里面之人没什么动静才大舒了一口气。眼看崔承业又要胡说,她只能黑着脸将人拽进自己的营帐。
谁料这油泼子蹬鼻子上脸,一入营帐便将她压在熏炉上,不待她反应手就滑了进去。
红绸倒吸了一口凉气,崔承业的手段她是领教过的,哪敢由他乱来,但崔承业又是个脆皮,红绸担心自己失手将人打出个好歹,拉扯间两人翻滚在地。
崔承业不知何时解下了身上的大氅,包着红绸将她压在身下。
“你怕什么?难不成你也看上谢灵毓了,所以才怕他知道我与你有首尾?”
红绸顿时沉下脸,“胡说八道什么?莫说我与仙仙是朋友,就算没有这一层关系,就凭公子对她的情意和她对苗域的恩情,我也断然不会有这自甘下贱的想法。”
这话一听就是动了怒,崔承业连忙示弱,“是是,是我昏说你别生气。我这也是气糊涂了,好红绸,你别跟我一般见识。”
红绸别过脸,推着崔承业的肩膀,“起开。”
崔承业眼咕噜一瞪,抱着红绸的腰,“不要。咱们大婚之后你又是搬救兵又是救公子,如今还要帮他追女君。红绸,我跟着你来这冰天雪地都快冷死了,你快给我捂捂。”
腰间的束带不知何时就散了,一只手放肆蹂躏里面的春光。
红绸扣着崔承业的肩膀,声音逐渐变得奇怪,“我可没让你跟来,别……别弄……大军随时要……”
崔承业拉下肩上的手低头亲了亲,随即俯身亲吻身下之人的鬓发,诱哄道:“不弄不弄,我就亲亲,你别拧,担心伤着自己。你我已经是夫妻了,夫妻一体你在哪我就在那,眼下如此,往后亦是如此。”
没有那个女子能受住这样的情话,何况说这话的人又是心动之人,红绸便遂了崔承业的意思任他撩拨轻吻,但解了束带褪了罗裙,崔承业却愈发得寸进尺,最终还是一偿所愿拉着身下之人一起荒唐共赴沉沦。
红绸的身子一点一点被染红,眼尾挂着湿痕,晃荡间风情无限却又带着无声控诉。
崔承业不知餍足抵着她的额头,吻着她的鼻尖,“都说了,你在哪我就在哪。”
“……”
红绸简直要被这淫虫气笑了,原以为这是句情话,不想竟是句荤话。
果然,就不能对这小淫虫有什么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