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域。
晴了三日的天忽然降下鹅毛大雪,那雪儿好似秋地里吐絮的白棉花,又蓬又轻。
“不要!!!”
通医庐舍里传来一声凄厉的哭喊,瓦檐的积雪震落一地。
老医生摇摇头,替红绸盖上白幡。
苗域信奉山神,认为人死后的一切都该回馈大山,一旦有族人故去都会选择天葬。苗千机红着眼,臂绑黑丝扶棺亲自送红绸上山。
雪地崎岖,棺椁送入深山时天已经黑了,为了不打草惊蛇,此次送葬出行,苗千机只带了三百暗寮卫,但这三百人都是跟随她多年的亲信。
“开棺。”
一声令下,棺椁被暗寮推开。
“躺久了吧?出来透透气吧。”苗千机笑着上前,正欲伸手忽然脸色惊变,顿然头皮发麻惊出一身冷汗。
红绸不见了?
“红绸!”苗千机立马从怀中掏出短笛放在唇边,眼神警惕扫向四周。
寮卫见状也纷纷拔剑,严阵以待。
恰是这时,十二道剑影穿过,白刃的光扫在雪地,苗千机只觉眼前一片混沌。
*
迷糊间,感觉唇边有一道重力,好像有人掰开了她的嘴,塞了什么东西?
红绸想闭上嘴却没有力气,只能用舌尖将东西抵出去,忽然有什么搅进了她的嘴里,那东西好霸道,似要吃了她,她有些受不住,被迫咽下了口中的异物。
崔承业低垂着眼,看着苍白的唇在他的怜爱下一点点恢复了艳色,眼里的光亮了又黯。
他抬手摸上那张柔软的唇,用指腹揩去嘴角的银丝,手指收力挤开紧闭的红唇,低头又吻了进去。
这吻又急又绵密,带着惩罚又带着不甘,红绸迷糊间有些受不住,偏头想躲开,崔承业用手板正她的脸,捧着双颊几乎将红绸嵌进他的身体里。
红绸只感觉舌尖无力,全身被一团火包着。
缓了一会,模糊的视线开始聚焦,意识也开始回笼。
崔承业知道她要醒了,这个时候他应该结束这个吻,不然红绸会生气的。但是他停不下,一想到她处心积虑地骗他,为了另一个男人对他谄媚演戏他就恨得要死。
他不仅没停,反而更加放肆,指尖撩开流苏裙顺着腰侧扣住柔软的臀。
红绸瞬间惊醒,一把推开崔承业,崔承业尚在美梦中,忽然被打断很是不满,欺上身又要吻。
“啪——”
雪地里惊起一声脆响,厚重的积雪压断了枯枝。
崔承业的头重重倒向一边,脸上清楚可见五指红印,他慢慢抬起头,还有些不可置信看着眼前人。
“你打我?”很快,那抹错愕被愤怒取代,崔承业咬了咬牙,讥笑道,“是啊,如今我已经不是你要曲意逢迎的少主,你自然不用再哄着我。”
红绸摸了摸唇,抬眼看向四周,“我为什么会在这?你……”
崔承业顶舌舔了舔被打肿的半张脸,轻笑出声,“你为什么会在这?你不在这又想去哪?”
红绸扶着树干想起身,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她只得又跌坐在雪地,怒视崔承业,“你给我吃了什么?你到底想做什么?”
崔承业蹲下身,轻轻拍了拍她的脸,“给你吃了还春丹,只不过还加了点迷药,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还得为谢灵毓奔波,他不心疼我心疼。”
心疼?
谈起主上,他面容都扭曲了,这是心疼?
红绸忽然反应过来,一把拉过崔承业的衣襟,“你与滕娘她们是一伙的?阿苗?阿苗呢?”
崔承业歪头笑了笑,“说不上一伙,不过利益相交。”他眸光动了动,又不怕死摸上红绸的脸。“那老婆子可送了我不少美人,你当时不是也看见了吗?真可惜,若你当时在意我一些将她们赶走,我或许就不会搭理那老婆子了。”
红绸拍着他的手,“她要你做什么?”
崔承业看着红绸气急败坏的样子,忽然就觉得脸不疼了,故意道:“拦住你们,不许去东西寮报信。”
糟了!
这么说滕娘根本没有上当,她也是假装的,她的目的就是将她们都引出苗域。
不能慌!
红绸抖着手,拽着崔承业的袖摆,“滕娘此人不可信,你与她合谋并非良策,公子天下无双……”
“公子?你哪个公子?”崔承业笑容变淡,眼神阴沉地可怕,“天下无双?听着不像是说我,你说谢灵毓?”
红绸,“……”
崔承业,“区区几个叛徒都治不了还敢谈天下无双?”
红绸怔然,冷笑了一声推开崔承业就要走。
崔承业气极,将她拽进怀里,“你去哪?你为谢灵毓出生入死,他可曾正眼看你一眼?”
红绸懒得同他争辩,奋力挣扎,崔承业被她这不近人情的决绝刺痛,狠心将她抵上枯树,发了疯似地撕咬亲吻。红绸气极,对着崔承业另一边又是一巴掌。
崔承业挨了痛,抬手想还击,红绸抬着下巴给他打,他却舍不得举了半天迟迟没有落下。
红绸再次推开他,冷冷道,“我不需要公子看我。”
这回应彻底点燃了崔承业眼里的风暴,他抬手扣住红绸的肩膀,将脸埋进她的脖颈再次将她抵上枯树。
“那你看看我,红绸,你看看我。阿翁丢下我了,难道你也要丢下我吗?”他像只不知所措的小兽磨蹭着她,“红绸,你可以继续骗我,我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你别走好不好?我们不是说好的吗?我娶你,你嫁我?”
脖颈处密密麻麻的吻让红绸顿然无法呼吸,她闭眼,轻轻搭上崔承业的肩,想推开又有些犹豫。
不对!不是这样!她猛然惊醒,崔承业不过是受慑魂铃影响还未自知罢了。
扣在肩头的指尖忽然收力,红绸咬牙,正想将人推开,崔承业感觉她的变化,眸光微黯,忽然用力撕咬她的脖颈,手指划过腰间扯下束带。
“不要……”红绸错愣,用手抵在两人之间。
崔承业冷冷道,“你敢动一下,我便杀了苗千机。”
红绸猛然僵住,低头看着身下的少年,他刚刚都是骗她的?他不过是做戏想博取她的同情?
正如阿苗说的,他是崔衍亲自挑选的崔家家主,怎么会真的心无半点城府?
“阿苗真的在你手上?”
崔承业心无旁骛解下她的笼裤,淡淡道,“只要你乖乖的,我会让你见到她。”
雪白的脚踝几乎与雪地融为一体,身后的树干结着冰渣冷得她瑟瑟发抖,但她更怕面前滚烫的身躯,崔承业不容她躲,将她抱在手臂上。
红绸知道自己躲不过,将头埋进崔承业的肩胛里。
“公子……”
崔承业眸光怔,全身僵硬,低头看向怀里的人。
红绸抬头,眼里蓄着莹莹泪光,“公子,一切都是红绸的错,是红绸不该骗你!公子要罚便罚红绸,左右不过一条命,公子若要给公子便是。”
崔承业咬了咬牙,“……”还当他蠢,看不出她在演戏。
红绸嘤嘤哭道,“反正是一条贱命,活该谁都不珍惜。”
崔承业垂眸,往后退了一步,给两人之间留了不少缝隙,就在红绸以为得逞时,崔承业突然发作,欺身贴了上去,红绸微愣,崔承业低笑了一声,一边吻她。
“好红绸,你说错了,这不是罚你,是疼你。”
红绸眼泪未干,双眸微红,眼中还有一丝错愕。
崔承业低头吻干她的泪,哑声道,“你不是贱命,所以我不允许你为任何人涉险,红绸,让我疼你,我想你想得都要发疯了。”
说着他从衣襟里取出一块火红的轻纱盖在少女脸上,不等红绸反应,少年郎又解下了自己身上的束带。
他隔着红盖头吻她,“今日我便娶你,你应也得应,不应也得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