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域,艳阳高照。
顾妙音与红绸正在桃花坞的葡萄藤下叙闲话,兰姬在一旁纳鞋底。顾妙音自知有错,这几日没事便来兰姬跟前凑,兰姬原本也不是真恼顾妙音,但一想到她这口无遮拦的毛病害得她莫名其妙接下了谢灵毓的聘书,便有苦说不出。
于是,兰姬假装沉着脸训了几句,这事就算揭过了。
“呀?大家都在啊?”
苗千机歪着脖子往院中打探,见顾妙音和红绸聊得正欢,笑着提着一桶鱼大大咧咧走了进来。
红绸原本还与顾妙音谈笑风生,一见她立马垮下一张脸。
苗千机看在眼里心中特别不是滋味,却还是强颜欢笑,“那个,我今日去小溪边摸了好多鱼,趁大家都在,我们在院里烤鱼吃吧?我做~”
红绸看了顾妙音一眼,掩下眸站起身,“顾娘子、兰姨,我还有事,先告辞了。”说着,也不看苗千机大步出了院子。
“这……这是怎么了?”这几个孩子不是感情很好吗?怎么也闹起来了?兰姬有些不知所措,连忙站起身。
苗千机满眼失望,勉强笑道,“那,那我们烤吧?”
顾妙音站起身,“我昨日已经吃过烤鱼了,今日就不吃了。阿苗,徐孟达今日便要启程回仙山了,时候差不多了,我得去送送。”
徐孟达要走的事苗千机早有耳闻,虽然知道顾妙音说的是实情,可她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嗯。”苗千机垂下头,无精打采冲顾妙音摆手。
兰姬于心不忍,待顾妙音走后上前拍了拍苗千机的肩膀,“没事,今日她们不凑巧,兰姨陪你。”
苗千机看着手中的鱼,眼神黯淡,“兰姨,对不住,我忽然没心情烤了。”
兰姬自然不会计较,柔声道,“怎么了?你与红绸平日感情不是最好的吗?你们吵架了?”
苗千机顿然神情不忿,很是委屈,“兰姨,您方才也看见了,她们两个搞小团体孤立我!”
“……”兰姬被她这傻模样逗得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只能耐心安抚道,“我与红绸相处有段日子了,她虽不如你坦率活泼,但她心性坚韧知恩必报,这样的人怎么会孤立你?”
苗千机,“您也觉得是我不对?”
兰姬摇头,“兰姨不是这个意思,这上牙都有磕碰下牙的时候,何况是两个性格完全不同的人?阿苗,你与红绸都是好孩子,有什么不妨都说开,说开了便不会有误会了。”
“……”苗千机垂眸,半晌没有接话。
出了桃花坞,顾妙音直接拐去了徐孟达养伤的庐舍,红绸早就守在路上等着碰头。
“顾娘子,我刚刚那么做会不会太过分了?阿苗要真生气了怎么办?”
顾妙音摆摆手,“放心吧。你们俩的感情若连这点小打小闹都受不住,那便以后不要来往了。她连命都能替你,怎么会真的误会你?”
红绸点点头,倒不是真的对这段姐妹情没信心,只是一想到苗千机那委屈的样子她便觉得愧疚不已。
顾妙音,“后悔了?当初我可是问过你的,我们这番行事要不要瞒着苗千机?是你说不想瞒着她。既然不想瞒着她,那就要想办法让她主动坦诚这一切。放心吧,她那性子,忍不了多久的。”
闻言,红绸也意识到自己有些沉不住气了,略有些不好意思,“叫顾姑娘子看笑话了。”
顾妙音,“人之常情,无需在意。”说着便又看了看守山大殿的方向,“我这几日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月眠有些不对,但具体是哪不对我又说不上来。你能想办法弄到记载古域传说那本秘闻吗?”
红绸摇头,“秘闻锁在守山大殿的书阁中,除非有公子手谕,否则暗寮卫不会放行。”
“守山大殿的书阁?”顾妙音略微思索了片刻,抬眸看着红绸,“我打算夜探书阁,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线索。”
红绸怔愣,“守山大殿有公子亲自布下的守山大阵,你别看平时一个人都没有,光是前殿便有三千暗寮,只是藏在暗处罢了,你贸然闯殿会有危险的。
顾妙音并不在意,“正好试试谢灵毓什么水平。”
若是别人免不了有贪功冒进的嫌疑,但这个人是顾妙音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
红绸斟酌片刻,主动请缨,“顾娘子,我能画出守山政殿的地形图。”
顾妙音顿然眼睛一亮,这倒是让她有些意外,城貌图、地形图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画的。
“红绸,你可以啊,深藏不露。”
红绸有些心虚,讪讪笑了两声,“……多……多亏了公子栽培。”
当年她少不更事心悦公子,还不知死活给公子绣了个荷包,公子为了处罚她让她用针线绣了整个苗域的堪舆图,画图也是那个时候被逼学会的。
许久没有人这般由衷称赞她了,红绸内心五味杂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