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承业再次踏入书房时,屋内已经被收拾得焕然一新。
崔衍依旧坐在红木摇椅上,明知他来了也不睁眼,显然还在生气。
“祖父。”崔承业自知有错,上前跪地俯身拜叩。
崔衍,“你可知错?”
“孙儿知。”
崔衍缓缓睁眼,语气萧索,“阿业,你可知道七郎为何要与君上联手?”
崔承业原以为进屋免不得讨一顿打,不曾想祖父竟这般心平气和,他虽不知祖父为何问?却还是认真回答。
“兄长或许是因为伯娘之事一时没想开,阿翁,不如等兄长回来我再去劝劝他,他定是受了君上的蒙蔽才一时想岔的,说到底,我们才是亲族,若动之以情兄长定会回来的。”
“唉!”闻言,崔衍脸上神情更愁了,“你当真是这么想?”
崔承业点头,“不这么想还能怎么想?”
崔衍有些恨铁不成钢,“阿业,七郎不过大你八月,但因为有他在显得你处处无能,如今他背弃崔家投靠君上,难道你就没有取而代之的野心?”
“没有。”崔承业斩钉截铁,“阿翁,我自小就没有大志,从出生您就把我当纨绔养,您不能阿兄指望不上了就把主意打在我身上了,关键我这实力也不允许啊。”
“……”崔衍瞪他,“崔家供你吃好的喝好的,现在家族有难你怎么就不能出头了?”
崔承业有些为难,“祖父,其实现在情况也不算太糟,咱们往好的地方想,阿兄他也是我们崔家子,君上重用阿兄咱们崔氏不也脸上有光。”
“你懂什么?”崔衍恨不得在崔承业脑子上敲个洞,把知道的都给他灌进去,“君上要改革,便要击垮士族对朝廷的控制,你那阿兄性子古板刚正,本就不赞同士族垄断朝纲,崔家若交给他,大厦将倾士族将崩。”
崔承业听得云里雾里,“阿翁,您是不是有什么打算?”
崔衍闭眼,“既然君上的刀都已经架在我崔家脖子上了,若我崔家再不应对,只怕就要成为第二个谢氏了。”
崔承业一惊,“祖父,你不会是想……”
崔衍抬手,打断他的后话,随即从袖口掏出一封密信递给他。
崔承业迟疑接过信,待看清里面的内容惊出了一身冷汗,“祖父,这顾婉婉不是前侍中顾秉庸的孙女吗?叛臣之言怎能轻信?您可别糊涂。”
崔衍摇头,“一个顾婉婉祖父当然不会看在眼里,但她身后之人却不可不忌惮。”
身后之人?
崔承业这才想起近日京中出了一件大事,听闻三朝顾家原来是谢氏八代家奴,君上一怒之下将其处以极刑灭了全族。
这么说起来,顾家身后就是谢氏。
可谢氏现在也就一个谢灵毓还活着。
不……
崔承业心底忽然一虚,他怎么给忘了?还有个被他偷梁换柱拐出来的谢凤嫣。
他轻咳了一声,“祖父您是说谢灵毓?他全族都灭了,还能与皇室抗衡?”
可若是这顾婉婉信中说的都属实……
能不能抗衡现在还真不好说。
崔衍忽然想到什么,略有深思看向崔承业,“你不是在西蜀与那顾家三娘有几面之缘?依你看这顾妙音比之密信中的顾婉婉来又如何?”
崔承业顿时打了个寒颤,“那没法比!顾妙音简直就是杀神!活阎罗!祖父,旁的事你可以不听我的,但这件事你一定要听!”
“千、万、别、惹、顾、妙、音!!否则,你想活到一期颐的梦就要破灭了。”
“混小子!”崔衍没忍住给他了一爆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