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快乐。】
发出这条消息的时候，许巍然并没有期望能得到回答。
自从那次秦雨歆对他说让他等消息之后，许巍然在节日期间的信息问候，就再也没有回复。
其他时候他也不敢发什么多余的信息，怕引起秦雨歆的反感，只有节假日时，才能借着节日的名义给她发一两条消息。
从来没有回复，他从最开始的失落到现在的习惯。
尽管发出消息之后听见终端响起提示音，也还是会期待是她回复的消息。
——那无异于做梦。
许巍然都有点怀疑，秦雨歆是不是早就把他抛之脑后了。
司辞战都追到江颜了，他居然半点进展都没有。
是不是正常人比江颜那样脑回路不正常的人还难追，还难真正的在一起？
发完消息，许巍然就和自己母亲及去年刚结婚的继父一起吃完了年夜饭，然后陪着二老在一起守在电视机前看春晚。
终端响了他也没太在意，直到过了十二点，睡觉时取出终端屏幕，准备看夏飞他们发来的消息。
——别人不说，夏飞、陆责和黎明肯定会发消息，还有通讯列表里的其他好友。
点开后第一个看见的，是一直被置顶的秦雨歆，上面显示一条未读消息。
许巍然唰地一下就站了起来，揉了揉眼睛，差点以为自己看花眼了。
秦雨歆回的消息很简短，只有同样的“新年快乐”四个字。
许巍然在卧房内转了两圈，思考着该回什么消息。
聊聊今天的春晚节目吗？
还是问问她这个新年过得怎么样。
其实他更想问她当初说的等她，现在回复他消息算不算他已经等到了？
过年她应该也回了霄玉城，要不要趁着难得的年假，两人都在霄玉城，约她出门玩……？
似乎回什么信息都不太妥当，许巍然在研究过程中遇到麻烦和困难都没这么焦虑过。
斟酌再三后，他回了句：【抱歉，我之前在看春晚守岁，没注意终端消息。】
【没事，我也在看。】
对面的回复快的出乎他的意料，像是打了一剂镇定剂，许巍然的焦虑不安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
司辞战休假回到四九城时，正好江颜他们过完了年假，已经在公司研究所呆了几天，解决了研究所内的研究问题，打算离开四九城，去继续之前的研究合作。
回到四九城，司辞战没忍住第一时间先去找了江颜，想起之前爱利安在江颜这边住了一个月的事情，司辞战跟房子里的人打了招呼后，放下自己的行李，拉着江颜避开赵芳芳和王姨到院子里。
他小声地在院子里表达了自己想和她住在一起的意愿。
江颜道：“你可以搬进来。”
司辞战面上神色未变，只轻咳一声道：“家里有长辈不是很方便。”
江颜：“你的意思是我搬出去？”
司辞战点头：“住处我来安排？”
江颜想了下：“可以，安排在霄玉城吧。四九城不需要太多房子。”
“好。”司辞战捏了捏她手心，想低头亲亲她，又怕王姨或是赵芳芳突然出来撞见，虽然没那个可能，可想到里面还有江颜目前坐着，他就莫名地心虚。
最后只亲了亲她手指，然后进去和赵芳芳聊了会儿天。
赵芳芳倒是很稀奇，趁着他们两人都在，她干脆地问了江颜和司辞战对谈恋爱处对象这事儿的想法。
当然，更多的是问司辞战，江颜是什么态度赵芳芳这些天看的很清楚。
她都没看出来自己女儿有和谁处对象的样子。
什么少女怀春、什么热恋状态全都没有，整天抱着冰冷的资料和电脑数据啃。
赵芳芳比较担心的是司辞战，看得出来他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女儿，聊下来他似乎对江颜的什么缺陷都能接受。
能让江颜愿意处对象的人自然不会太多，甚至可能就这么一个，赵芳芳无可避免地问到司辞战有关婚姻和家庭的事情。
对于结婚这件事，司辞战没直接给回答，而是先看了看江颜。
江颜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本来在写电脑程序，感受到他的视线，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转头看向他。
她没听赵芳芳和司辞战的对话，打算都交给司辞战处理。
但对视和回望要求是司辞战想要的，这是司辞战那次在研究院哭过之后没多久就提出来的。
要求江颜在感受到他的视线时，也能及时地回应他的视线。
她并不说话，只是抬头和他对视，也许对视的时候脑子里还在想电脑程序的事情。
司辞战却笑了笑，抬手揉了下她的头，然后将她没绑束的发丝别到耳后，道：“你继续。”
赵芳芳看着两人的相处模式，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司辞战的情绪很稳定，赵芳芳和他谈了这么久，他面上神情始终都没有太多变化，就和她记忆中几年前的司辞战似乎没有区别，除了对人没那么冷淡，整个人看着更沉稳了些。
本来她还担心江颜性子冷，司辞战也差不多，两人在一起怎么都不合适，但一看司辞战冲自己女儿笑的眉眼弯弯，赵芳芳就知道了，他俩合适。
只说处对象谈恋爱，两人至少是极为合适的，可成家结婚这事儿，就不一定了。
司辞战道：“结婚的事情只要颜颜想结婚了，我随时都可以打结婚报告。”
“赵阿姨，我知道颜颜的情况。我已经想好了，如果我和颜颜结婚，我们有个小家就好，不要孩子。颜颜和我都不适合带孩子。”
其实了解过自闭症的真实情况后，司辞战甚至不打算和江颜做到最后一步。
他现在可以确信江颜喜欢自己，但也同时清楚，自己的心上人情感淡薄，如果她对自己生出厌恶或是排斥，这份喜欢很可能化为灰烬消失不见。
和正常人相比，她对人生出感情更加困难，而放弃这些她自己未曾察觉的情绪，却异常简单。
司辞战不打算去赌这个可能会让一切天翻地覆的概率，他承受不起那个结果。
赵芳芳闻言差点说自己这个外婆可以帮忙带小孩。
也只是一想，赵芳芳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孩子需要爸爸妈妈，她不能替代，况且要不要小孩还是他们夫妻的事情。
但结婚不要孩子实在是少见得不行，结不结婚也不确定的更少见。
“你问过你父母了吗？你妈妈宋雨薇恐怕不一定会同意。”
“我妈是个很心软的人，阿姨放心，我会把这些事情和家里沟通清楚，她会同意的。我爷爷只对我在部队的事情管的严，私下不会插手年轻人的事。我爸阿姨也可以放心，就算他觉得我做的事情是错误的，他也只会提点两句，不会强行让我走‘正确’的路。”
“我爸他是个奉行不论对错，做了选择就自己承担后果的人。”
就像他年幼时，父亲决定不再对他所做事情过多干预一样。
话说到这个份上，赵芳芳自然也不能再给司辞战找什么麻烦，于是交心道：
“既然你清楚颜颜的情况，我也只有一个要求，对她好，做不到就别勉强，颜颜不缺这点好。”
重点在最后一句。
司辞战神色严肃地点头：“请您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