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嘀咕些啥舒苗没听到,反正她就看到自立昂着脑袋,十足的臭屁傲娇。
还没等他她走近询问怎么回事,本还候在路旁的一众男生,纷纷再次启程。
舒苗:“……”
好在接下来的一段路他们没有再极速竞跑,舒苗就这么落在他们身后几米处。
之后又路过一个房屋集聚区,不过此次没有人为她讲解这是属于那个大队的。
但偶尔传来的一阵吆喝催促声,让她明白此处也有在月儿湾上学的小孩。
接下来的路上,倒是比前两个大队范围之内的碰到的人多了不少。
更是陆陆续续出现或大些或小些的小孩,三三两两结伴同行。
偶尔听一嘴他们说的什么,舒苗这一路上可是一点都不无聊。
直到翻上一座山体格外宽的大山后,前方的视野陡然开阔。
下方是成片成片的农田,一眼望不到尽头。
中间是一条蜿蜒曲折的小河呈月牙形把整块农田分隔两岸,衬得“月儿湾”这个名字格外名副其实。
舒苗着实被眼前广袤的田野惊艳到了。
可下一瞬,很快便被一阵高呼声拉回神。
她闻声看去,就见舒自立那行人,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张开双臂就往山坡下飞奔而去。
发出的阵阵嬉笑惊呼声,一下子就传出去老远。
其他孩子可能也是觉得好玩,纷纷有样学样。
看着这群小孩跟下饺子似的,一波接一波往山坡下冲,舒苗只觉得心惊肉跳。
这要是哪个脚滑摔倒了,不得像多罗密骨牌似的,一个绊一个?
好在这些小孩,好像早已玩出了经验,一个个都很有分寸的保持距离。
至少这一阵,舒苗没看到哪个有摔倒的迹象。
无奈了一瞬,她也只好紧跟他们的脚步。
只是相对于其他人的野蛮横冲直撞,她选择慢慢走,饶是这样,下坡的惯性也推动着她脚步,脚下速度飞快提升。
有了爬坡时的艰辛对比,毫不费力的下坡路确实很过瘾。
伴随着耳边不断传来的嬉笑声,舒苗的嘴角也不禁悄悄勾起。
也不知是不是高兴过头了,跑在最前方的舒自立完全忘了自己还有妹妹得照顾,借着下坡路这股冲劲,只顾着撒丫子狂奔。
因为这一路上自立和他那群同学都有在刻意放慢脚步等她,所以舒苗压根没想到会跟不上他们。
等她察觉到自立的速度不减反增时,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了转角。
不过一瞬之间,舒苗立刻就歇了加快脚步追上去的念头。
这一路上有这么多同行的小孩在,她压根就不用怕找不到学校在哪,急那么狠干嘛?
主要也是她就算是去追了,也不一定能追上。
想通其中关键,舒苗很是心安理得的随着人流走,而且专挑那种一大群一起走的跟。
果不其然,不过拐出几个弯后,远远就看到前方有座大院。
虽然没看到标志性的五星红旗,可大院院墙上涂着的五角红星也足以说明一切。
进入这条道后,同时也跟大路岔开了。
路面变窄,只觉得四周瞬间拥挤了不少。
有三三两两凑一起玩闹的,有手里拿着东西吃脚步匆匆往学校赶的,还有抱着书边走边背诵课文的,一切都那样的生机勃勃。
很快,舒苗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像她一样背着背篓的孩子几乎没有,大家几乎都是斜挎着一个布包在腰间。
这应该是这个时代特有的“书包”。
同时她也发现一个共同点,就是那些挎着带五角星绿色布包的孩子,衣服都比较新,也没有带补丁。
一看就是家里相对比较富裕。
心里大概有数后,舒苗也不再犹豫,径直往学校大门口去。
大门前,她止住脚步,抬头仰望“育红小学”四个大字,眸中飞快闪过一丝期待。
就在这时,终于想起自己还有妹妹的舒自立,急的如同锅上的蚂蚁,拉着黄满穗就要去找人。
直到看见杵在校门口不知在看什么的妹妹,这才松了一口气。
目睹这一切的黄满穗,发出无情的嘲笑,“真有你的,这要是搁我家,你指定得被我妈吊起来打,哈哈哈……”
舒自立立自知理亏,怂唧唧的推了他一把,“起开,现在用不着你了。”
“嘁,瞧你能耐的,今天的值日可别忘了!”黄满穗反手推了回去,顺手拍拍他的头,得意的笑了。
“我知道了,赶紧走你的!”他不耐烦挥开头上作乱的手,气呼呼冲到大门前。
二话不说,拽着舒苗的手就往办公室跑去。
“报告!”
正低头批改试卷的中年男人,抬头看了一眼俩人,开口让进。
还不等俩人开口,他直接从最底下抽出一张试卷,“舒自立你来的正好,你升二年级的考试过了,拿着,上二年级报到去。”
“谢谢高老师!”一听说自己的考试通过,舒自立高兴的直咧嘴笑,迫不及待双手接过试卷查看分数。
瞅见红笔批注的92分,顿时笑的见牙不见眼,直接就忘了来此处的目的。
高兴义见他笑的开心也是满眼的欣慰。
他知道现在家家都不富裕,能送孩子来上学都得勒紧了裤腰带才成。
有天赋的孩子为了给家庭节省开支,在基础不错的情况下跳级,他一向都是乐见其成的。
思绪不过一瞬,他便把目光移到了舒自立身旁看着面生的女孩儿身上。
“小姑娘,你有什么事吗?”
舒苗正踮脚偷看舒自立的试卷,听到问话,赶忙站直身子。
目光炯炯有神看向他,声音明朗洪亮,“高老师好,我来报名!”
舒自立听到动静,后知后觉自己又给人忘到脑后去了,心虚不已的收起试卷。
忙不迭放下自己的背篓,将背篓里装谷子的袋子交给高老师,并按照老妈教他的话说了一遍。
高兴义收起脸上的诧异,先是打开布袋看了一下谷子的品质,确定没问题后又掂了掂重量,心里瞬间有数。
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微笑着点点头,随手从抽屉里拿出一沓收据条,边写边问,
“叫什么名字?”
“舒苗。”
“哦?”高兴义写字的手一顿,很快又恢复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