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筱,“……”
女婿?
她茫然地看向贺庭轩,立刻理解了外公。
云筱的父亲年轻的时候是医生,后来才转行去做生意。
母亲和父亲第一次见面,就是外公扭了脚,云筱的父亲给医治。
大概是贺庭轩戴着口罩的样子,很像医生吧。
再加上,外公将云筱错认成了云筱的母亲。
云筱想否认,但一时之间又不知道怎么跟外公解释。
老人家的记忆已经开始错乱了,越是早期的记忆,越深刻,忘记得越晚。
就在她犹豫的几秒钟内,贺庭轩箭步上前,拉住外公的手说:“是啊,我们来看您了。”
说着还坐在外公身边,另一只手冲云筱招了招,“来啊,老婆。”
云筱,“……”
老的不像话,小的也跟着颠颠的。
云筱无语,但迎上外公的笑脸,否定的话,还是憋了回去,好久没见外公这么开心了。
当年外公为了把云筱,从云父那里抢过来,两人着实撕破脸。
可外公心里还是惦念父亲的,毕竟是自己最喜欢的女儿,挑选的老公。
想到这,云筱压下心头酸涩,快速地眨眨眼,走了过去。
祖孙三人在外公的房间里,聊了一上午,大多是关于云筱父母早年的往事。
有些云筱知道,有些也是第一次听说。
中午饭都是贺庭轩从食堂打回来,一起吃的。
外公明显很兴奋,但午饭过后,老人家困得不行,睡着了。
云筱才有时间叫贺庭轩出门到花园里。
两人没走太远,找了一处长椅坐下。
云筱抱歉,“不好意思,让你陪着我外公演戏。”
贺庭轩顿了一下,从口袋里变出一瓶玻璃瓶装的热豆浆,递给云筱。
初秋的中午,天空晴朗,但风已经凉了。
云筱接过豆浆,微凉的手心顿时暖暖的,“谢谢。”
贺庭轩轻笑,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我愿意的。”
云筱,“?”
男人转过头看向她,他的眼睛狭长,斜睨着她的样子,总有种熟悉的感觉。
云筱脑海中闪过一个面孔,有些怔愣,眼睫颤了颤。
“我是说,我愿意陪外公演戏。”贺庭轩抿唇,修正了自己的措辞,“确切地说,我不想演戏。”
他的话有点绕,云筱的脑子这会儿并不清楚,茫然,“嗯?”
“我不想扮演云叔叔。”贺庭轩顿两秒,沉下语气,“但我想当你的男朋友。”
云筱怔住。
贺庭轩的奶奶跟云筱的外公是老邻居。
十五岁时,云筱被外公接到身边后,贺庭轩是她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朋友,对,在云筱眼里,贺庭轩就是邻家大哥哥。
他很好,真的很好。
可在云筱看来,他只是哥哥。
云筱,“对不起,贺庭轩,我当你是我哥哥。”
贺庭轩眼中失望一闪而过,但还是温和地笑着,“我知道。”
“嗯。”云筱没有接话茬,她想说的说完,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就是最好的结果。
在感情方面,她一直都喜欢做鸵鸟。
一只大手落在云筱头顶,轻轻揉了揉。
贺庭轩的话又落下来,“我只是请你帮帮忙。你知道的,我家里也在催我找对象。”
就算是在普通家里,贺庭轩这个年纪,父母大概也开始催了。
前两年,他还可以说,自己要以事业为重。
可他真的争气,三年就将公司的大权稳稳拿住,个人问题,也成了贺家父母的心头结。
云筱大概知道了他的意思,但不知道该说什么。
贺庭轩温润开口,“就在我们彼此的长辈面前,装装样子,帮帮哥哥,好不好?”
从小到大,贺庭轩对云筱有求必应,他似乎特别喜欢照顾她。
可今天,反过来说出求她的话,云筱不忍心拒绝。
她纠结了片刻,想拒绝,但想到刚才外公开心的样子,还是决定先答应。
医生说过,让外公多多产生正面的情感,对延缓他的病情恶化,有好处。
“那行。”云筱深呼吸,下了很大的决心,“我外公这边,就是陪他聊聊天就行,你要是忙不来也没事的。”
倒是贺家那边,云筱连去都没去过,不知道贺庭轩的父母好不好应付。
“那你家那边……”
“放心,我父母很好说话。”贺庭轩的笑容明显轻松不少,“尤其是我妈妈,很喜欢收藏画。她一定会喜欢你的。”
喜欢她?云筱觉得这个话听着别扭。
不应该太喜欢她,万一贺庭轩遇到合适的姑娘,对人家也不公平。
她刚想说什么,余光瞥见一个身影,她先是一顿,倏地转眼看过去的时候,高大挺拔的身影,迈开长腿,快速消失在拐角处。
只看了一个背影,但云筱莫名觉得就是她梦里见到的那个人。
她猛地闭上眼睛,头好痛。
贺庭轩见她脸色不好,关切问,“筱筱,不舒服吗?”
云筱缓慢地睁开眼,迎上贺庭轩的目光,心尖揪住,怎么会这么像呢?
她今天是怎么了,看见陌生人也觉得像他,甚至看到贺庭轩都觉得像他。
真是魔怔了。
“没事,昨晚没睡好。”云筱搪塞。
贺庭轩眼神复杂,语气夹杂着小心,“又梦到缅北的事了?”
云筱这回没瞒着,“嗯。”
男人沉思了片刻,“我有个朋友是心理医生,要不要介绍给你,帮你舒缓下情绪压力也好。”
云筱揉着太阳穴,目光不自觉地望向那个拐角。
刚才那个身影,真的太像了。
“好不好?”贺庭轩追问。
云筱回神,“啊?好。不过等我忙完吧。”
她所在的冉城美术馆,最近承接了世界名师的一幅遗作。
据说是某个富豪的私人藏品,特意委托冉城美术馆展出,同期还有很多作品,都是世界级大师的作品。
第二天周一,云筱很忙,中午都没去吃饭,就随便对付了一些,太累了,想去茶水间打点咖啡。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同事的议论声。
“她才来一年,就升任了干事,凭什么?”
另一个声音明显带着顾忌,“你小点声,别让人听见。”
“听见怎么了?她还不是靠着她外公的人脉才有今天,靠着长得漂亮才上位吗?怎么,敢做不让说吗?”
云筱握着杯子的手,指节捏得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