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位玩家,来了。
却是以这样一种形式。
拖他进来的老师嫌晦气地吐了一口唾沫,“这小子刚进书院就不老实,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藏的药,把我们弄晕就跑了。”
结果他却死了,被捏断颈骨,干脆利落。
梁再冰为这位老哥默默点了根蜡,毕竟他也算是尝试了自己的想法,为他们趟了雷。
有时候行动力太强了也不是好事。
主线任务既然设定了要进入五德书院再逃离,就绝对不会允许他们没有探索过副本就钻空子逃离。
如果实力能碾压c级本就另当别论了。
梁再冰就是顾虑这个,才没有在进门之后用道具强行突围。
系统要补上这个空缺,就意味着会有更危险的东西在等着他们。
梁再冰忽然没来由地笑了一下,这boss还挺仁慈,几秒速死,也没折磨玩家。
包校长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嗯”,“11号做得好。”
梁再冰正好奇他口中的“11号”是何方妖孽,就见墙角一片浓稠得化不开的阴影忽然扭曲了一下,从黑暗中走出一个身量瘦小的少年。
走路都无声无息的,像只营养不良的小黑猫。
十五六左右的年纪,长长的刘海垂下来盖住眼睛,嘴唇的线条时刻抿着,没有一点笑模样。
从他诡异的行踪和冰冷的形象来看,应该是鬼物无疑,说不定就是本关的boss。
11号走到包校长面前,顺从地低下头。
包校长拍拍他的肩膀,皮笑肉不笑的模样看得人心底发寒,“继续努力,好好看住你的同学们,要是有人想逃跑……”
包校长说着,视线在办公室里的每一个人身上略过,带着威胁和警告的意味,“不用手软。”
看着地上那具尸体,也就能知道逃跑被抓的下场了。
11号点了点头表示会严格执行命令,就又向着来时的那片角落走去。
过程中却忽然感觉左手被人碰了一下,11号抬起冰冷得没有一丝感情的眼睛看去,却见刚才撞到他的青年一脸若无其事地跟旁边的人说着悄悄话。
即使在这种阴沉压抑的氛围中,青年依然习惯性地勾着唇,散漫而洋溢。
判断他没有违反书院规定,11号最终还是没有对他做什么,默默走回黑暗里彻底消失。
“……我觉得意大利面就应该拌27号混凝土。”
看着梁再冰言之凿凿的模样,莫秋萍满头黑线,这人刚才突然发什么癫?
被这么一搅局,包校长也就放弃了对刘楹的动作,只是用他那枯树枝似的手一指她,“念在你们刚来,给你们一次机会,在我面前忏悔自己的罪过,说说自己是怎么伤害到父母的感情的。”
刘楹抖了两下嘴唇,还是磕磕巴巴地开口说道,“我、我跟小辉谈恋爱,不去上学,还有……跟妈妈吵架惹她生气。”
包校长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恶意的视线移向旁边的混混男生。
赵辉见到尸体之后态度就软化了许多,非常配合地继续说道,“小楹家里给我在外地打工的爸妈打了电话,他们才知道我偷偷辍学,还拿着他们给的学费去街上混,就把我也送进来了。”
一个很简单的乖乖女爱上混混的故事,就是结局不太寻常,苦命鸳鸯被父母双双扭送戒网所。
中年男人冯鹏依然汗出个不停,身上的蓝t恤已经全部湿透,“我迷上打游戏,好多天没上班,工作也丢了,我真的,真的对不起爸妈的教育和培养呜呜呜。”
男人说到最后竟然哭出声来,就是不知道是太入戏还是吓哭的了。
莫秋萍只简简单单回了句,“不听父母管教。”
倒是很符合她的性格,感觉莫秋萍对着亲生父母也能用那张半死不活的脸说出“不用你管”这样的话。
“不学无术,飙车泡吧。”盛京宇说得很简略,回答完拿眼神刺梁再冰,示意他赶紧走流程。
梁再冰没犹豫,一耸肩坦白了自己十恶不赦的罪行。
“看片被爸妈发现了。”
盛京宇毫不留情地嗤笑出声,“你爸妈是清朝人吗?看到几部片跟世界末日了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十八年前自动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梁再冰大喘气完,补充道,“是男男片。”
“?!”盛京宇的表情瞬间变得惊恐而嫌弃,仿佛被什么脏东西沾上了。
“喂,难道你是清朝人吗?都4202年了还崆峒?”
盛京宇瞬间炸毛,凶狠地瞪他一眼,“滚!”
脾气真差。
梁再冰摸摸鼻子往后退了半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小少爷居然崆峒。”
“儿子你无敌了,三句话把人家惹毛了。”
“你等着吧,小心他找一车面包人来弄你。”
“加油,只要你活着出副本,挨顿打就可以全款提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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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校长没有理会他们的吵闹,忽而诡异一笑,“无论在之前你们是多么坏的孩子都没关系,只要进了五德书院,我一定会还你们父母一个听话懂事的好孩子。”
梁再冰头一回觉得“听话”这个词听着这么让人作呕。
人生而就是独立个体,事事听从他人,那还是自己吗?
他们想要的只是一个听话顺从的提线木偶,而不是跌跌撞撞一路成长的孩子 。
包校长摆摆手,“今天就这样吧,小孙,带他们去洗心室。”
孙宰和另外几个老师鱼贯而入,押解犯人一样把他们带到了一间锈迹斑斑的铁皮房前。
铁皮房上惯例挂了块木匾额,“洗心室”。
呵,让我们来这洗心革面吗?
要不干脆再挂一条“好好改造,重新做人”?反正这里跟私人监狱也没什么区别。
老师粗暴地把他们男女分开,赶进两间弥漫着潮湿铁锈气的淋浴间。
浴室四面都是铁皮,爬满了斑驳的锈迹,没有莲蓬头,只在头顶的位置接了个水龙头,流出的水都是混浊的浅黄色。
冯鹏惶恐不安地抱住自己的胳膊,“我在电影里见过这样的地方,接下来他们是不是要放毒气了?”
孙宰不满意他们磨磨蹭蹭,取下别在腰后的橡胶棍在铁皮墙上重重敲了敲,“把衣服都脱掉扔到衣篓,一点东西都不能留。”
“洗完换上校服出来,麻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