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梁都后基本上也就没有什么危险,也是到了该分别的时候。
“叶县子,多谢你一路护持,小女子感激不尽。”
“张小姐客气。”
“今日一别以后空恐难相见,北方危险,县子一定要多多保重。”
“多谢张小姐挂念。深宫之中亦是艰辛万分,张小姐也要多加小心,就此别过。”
叶楚枫并没有选择将张馨两人送回张府,张家之女离家出走的事不能让旁人知晓。这位未来的皇妃应该是一直都在张家之中,不曾有任何变故。
张府之中,眼见着留给张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张廷玉也是越来越忧心。如今他已又无心政务,直接告病在家,算着自己还有多少日子的时候。
就在此时,管家从外面冲进书房,“老爷,小姐回来了。”
原本还想要呵斥管家不通报直接闯入的张廷玉,先是一愣,随即大喜,“你说什么?馨儿回来了?”
“是的,老爷。小姐回来了。现在从已入后院。”
“好,好,好,太好了。这丫头终于知道回来了。”
张廷玉赶忙起身向后院奔去,很快就看到了一身粗布麻衣、脸色有些憔悴的张馨。
“馨儿,你还知道回来?知道为父这段时间有多担心吗?怎么可以如此不知轻重偷跑出去。”
“爹爹,我已经回来了,之前的事便不要再提。女儿私自出门的确不该,但爹爹也不该在女儿不在家中的情况下硬接下这门婚事,难道爹爹就不怕因此而祸及恩人满门吗?”
“馨儿,怎么跟你爹说话的?”
今日跟叶楚枫分别往后再想见他几乎不可能,所以张馨的心情非常不好,和自己父亲说话语气也是有些生硬。
“如今女儿为了保全张家回来,后面会按照爹爹的要求乖乖去做,至于之前之事希望爹爹以后就不要再提起。”
“老爷,馨儿如今已经安然回来,你就不要再说她了。”
“好,就依你。接下来的时间你就老老实实待在家里等着陛下迎你入宫,别再给惹什么事情。”
“请爹爹放心。我不会拿全家的身家性命开玩笑。”张馨在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有些淡淡的嘲讽。
张廷玉自然是听了出来,只是今日心中安定,便不再计较。
见过自己父母,张馨便将人都赶出了自己小院,只留下小芙一人。
“小芙,我的叮嘱你记住了没?”
“记住了。我们这次出去遇到任何事情都不和别人说,尤其是关于叶县子的。”
“嗯,一定要记在心里。不然对我们对叶县子都没有好处。等我进宫时,你是和我一起,还是让母亲给你找个好人家?”
“我自然是要和小姐一起。”
“好,那以后我们俩在宫中就相互扶持,平安渡过余生。”
“小姐无需这般悲观,也许陛下是位不错的夫君呢。”
“即使陛下再好,那也无法替代他了。”说着,张馨抬头望向窗外的天空,“虽然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但是我过得很快乐。”
自己女儿安全归来,张廷玉精神状态一下恢复了正常,甚至还有些兴奋,当日就返回衙门当值。
“张中书,你这身子好爽利了。”
“是的,之前因为自己的身体状况耽搁了许多政务,自然是要赶紧回来处理。”
再说另一边,叶楚枫与张馨分开后便去了礼部和宗正司。他们对于叶楚枫的到来都是非常惊讶。第一反应是这位不是应该在北境吗,怎么好好的来了梁都?
最开始的时候,礼部的官员还有些不相信他的身份,直到叶楚枫拿出陛下亲封敕令,才让他们相信面前这位少年就是去年被陛下奉为贵人、在梁都中盛传的那位破蛮英雄,叶楚枫。
礼部侍郎袁伟更是亲自接待了这位只有十八岁的魏国子爵。这位魏国子爵的确足够年轻,只是这脸色看上去有一些病态。
“叶县子这是身子不爽利?”
“让袁大人见笑了。从北境南下梁都路上遇到了些危险,受了点伤。”
“叶县子受伤?可以想象从北境来到梁都是历经艰险。”
“还是在下能力不足啊!袁大人,在下此次前来是呈递谢恩表的,之后还要去宗正司做个备案。”
“这是应该的。叶县子能够如此,正合礼制。”
“袁大人。其实在下有一事相求,此次来梁都还想当面朝见陛下避一下。我受陛下厚爱,赐予我爵位。可陛下登基以来,我还未朝见过,希望袁大人能够替在下安排此事。”
“此事不难。明日正好是朝会,我会奏请陛下。陛下对叶县子可是非常感兴趣,知道你本京,定会召见于你的。”
“那就多谢袁大人。”
从礼部出来之后,叶楚枫又赶去宗正司。宗正司接待叶楚枫的规格可就比不上礼部,只是一名是司少卿接待的。在宗正司,从来不看你的官位和爵位,只看你在皇家宗族中所处的地位。叶楚枫只算是旁支,而且辈分也不高,只配得上司少卿来接待他。
这次来宗正司主要还是修改自己在氏族谱上的位置。叶楚枫如今已是已被重新独立封爵,按照宗族惯例,它是可以单分一支的,也就是说从此叶家有了他叶楚枫单独一脉,而不再是和叶韩依一脉了。
从宗正司出来,开始时天色已暗,叶楚枫只能等第二日再前往军部拜访。
叶楚枫在驿馆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到时辰便前往军部拜访。
此时的军部有些冷清,军部主官方御守方太师正在南边领兵作战。现在军部主要的任务就是配合兵部支持南方的战争。
其实在方御守带兵前往南边之后,洪复帝就有意无意地削弱军部的权柄,将许多权力划转至兵部,如今更是军部无重要战事无需参加朝会。
军部乃是独立于六部之外的一个独立职司,由数朝前丰咸帝为统领全国战事而成立的部门,然后就延续至今。
现在负责军部事务的是军部司卿,一个正五品的官职。叶楚枫为陛下亲封的岚县子爵,位同五品。从品秩上说,并不比这位司卿要差,所以那位司卿在接待叶楚枫的时候,和礼部袁侍郎是差不多的态度,甚至还要更加恭敬一些。
“我们是真的没有想到叶县子竟然会从遥遥北境亲自而来。”
“在下也是无奈之举,实在是不愿意放过如今大好的机会。我还是希望朝廷能派兵前往北境,趁机收复晋阳岚县等地。”
“本官也知道北蛮人如今忙于对付山蛮,是个收复北境的好时机,只是现在朝廷实在是无力再向北派兵。南方战事此时也是打得正紧,方太师刚刚夺回了寿郢等江北诸地,可是孙匡也拿下了荆南四府,并回军北归,与太师在江北岸边对峙。而宛城南面的南郡王之前借机拿了荆北五府实力大增,此时也是蠢蠢欲动,新成军的宛城军必须要提防着他们,不可轻动,至于西边就更加动不得了。所以现在根本就没有兵可以派往北边。”
“王司卿,其实北境需要的兵力不多,我也并不是想让朝廷派出大军前往北境,只要数千人,就可以帮助我手上的岚山军先分掉一部分压力,我就有更多的机会谋划岚县乃至晋阳。哪怕只有五千兵也可以。”
叶楚枫说得真诚,王司卿也实在不忍心拒绝。要说朝廷再凑出数千兵并不是难事,只是没有陛下的首肯,他可不敢贸然说这话。
“王司卿,如果能够尽早拿回岚县和晋阳的话,朝廷就可以从北方获得大量战马,从而为南方的战事提供强大助力。”
“获得大量战马?此话怎讲?”
“北蛮军皆是骑兵,之前数次攻我岚山,被我挡住并且击杀万余骑兵,他们的战马现在都被我获,圈养在岚山上,可我岚山军不过四千,那些战马对于来说我们来说实在有些浪费,且山中草料不足,如果继续圈养菇,很快就会失去战马特性。”
一听有万余战马,王司卿立马来了兴趣,“战马品质如何?”
“是,都是优良战马,比我大魏战马品质要好上不少。如果能收复岚县、晋阳,我就可以将万匹的战马送来梁都。”
“此话当真?”
“这是自然。在收复岚县和晋阳的时候,应该还可以再俘获一些战马。”
“这的确是好事。只是无陛下首肯,军部实在不敢僭越。”
“我觉得叶县子真有机会面见陛下,可将此事说于陛下,想来陛下会非常心动。”
“多谢王司卿指教。”
“待我面见完陛下之后,再来与司卿好好商议。”
“那本官就在此恭候叶县子。”
今日早朝,各部司主事朝臣参加朝会,洪复帝又颁布了几道旨意,对朝堂又有了一些细微的调整,然后便是各部司是奏本时间。
等到一些重要的事情议完之后,见没有人再出列,礼部侍郎袁伟抬脚走了出来。
“启禀陛下。臣有一事启奏。”
“说。”
“昨日岚县子爵叶楚枫入梁都来礼部呈上谢恩表,并表示想要面见陛下,一睹龙颜,请陛下定夺。”
“叶楚枫?他不是在人在北境吗?怎么来了梁都?难道他在北境吃了败仗逃到梁都的?”
“启禀陛下,并非如此。从军部得到的消息和叶楚枫自述,他率岚山军又多次挫败北蛮人的进攻,并多次出击,袭击不少北蛮哨骑,让岚县北蛮人现在只敢龟缩在城内。正因如此,叶楚枫才得以有机会可以冒险南下,希望可以得见龙颜,以示对陛下的忠心。”
“好。朕对这位救国于危难的族兄也甚是好奇,今日午膳后朕见见这位族兄。”
“臣领命。”
从军部回来的叶楚枫很快就在驿馆看到了昨日才见过的礼部侍郎袁伟,在他身侧还有一公公。
“叶县子。陛下午后要见你。”
“太好了。臣谢陛下隆恩。”叶楚枫兴奋却不忘谢恩。
“叶县子,因为之前也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快来梁都,所以你的朝服未准备,午后你便着常服进宫,不过其他规矩你还是得知道。接下来这位曹公公会为你详细说明礼制规矩和进宫见驾该注意的事情。”
“有劳袁大人和曹公公。”
花了近一个时辰,学习规矩,然后又听那位曹公公将应注意的重点事项又说了一遍,叶楚枫才被领着离开驿馆,前往皇城。
从防城门开始,又是一系列的严查,过了不知道多少宫门,叶楚枫终于在一处宫殿前停下,这便是洪复帝平时处理政事的勤政殿。
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洪复帝每日上完早朝后都会在勤政殿用午膳稍作休息,开始批阅一天的奏章,直到晚膳时分。
那位曹公公径直走入行政殿应该是去通禀。可就是这如此行为,却让叶楚枫心中一跳,没想到宫里派来带自己入宫的这位公公在宫里地位还不低,竟然可以如此进出勤政殿。
他在心里暗自庆幸,幸好自己之前并未对这位曹公公有任何轻慢,反而是极其恭敬。
这位曹公公明显是洪复帝跟前的亲近之人,要是得罪了他,估计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曹公公走进去片刻又再次走出来,向着叶楚枫微微躬身,“叶县子,陛下宣您进去。”
叶楚枫在门前先是俯身叩头行了礼,然后起身弓腰,轻声缓步走进殿中,来到案前,再次跪下俯身叩首。
“臣叶楚枫叩见陛下。”
“莫要如此生分。按照族谱来算,你可是朕的族兄,怎么如此生分?”
“臣得陛下厚爱封为岚县子爵,已是莫大恩宠。臣虽为叶氏子弟,然为旁支,先为陛下之臣,才为叶氏子弟。陛下为臣之君,臣怎可僭越。”
叶楚枫的态度尤为恭敬,并没有因为洪复帝的一声族兄,就觉得自己得了皇帝陛下的亲近。
“族兄,你这又何苦。既然如此,那叶县子平身吧。”
“谢陛下。”叶楚枫这才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