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寿郢再次军出城,目标镇北军军营。
而此时镇北军已经完成了拔营,准备向南继续进军。
寿郢军在左辅机的命令下,做出冲击镇北军的架势。
镇北军立马摆出防御的阵型,准备应对寿郢军的冲击。只是他们没有想到寿郢军只是向着镇北军的方向冲击了数百步就停了下来,与镇北军军阵遥遥相望。
过了片刻,镇北军那边发现寿郢军根本就没有真的和他们交战,便再次变换阵型,准备离去。
可是镇北军一变换阵型,寿郢军便往前又近一些,镇北军不得不恢复到之前的防御阵型。他们这边一恢复阵型那边寿郢军再次停了下来。这明显就是要吊着镇北军。
镇北军没有因此改变计划而是继续保持南进,寿郢军则是跟在镇北军后面保持着差不多的距离。
镇北军在建寿郢军在侧的情况下,没有办法快速行进,以如此的速度走到下一座城,不知道还要走多久。如今镇北军连日行五十里都难以做到。
在左辅机看来,被自己这样盯上,镇北军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就是调转头来与自己一战,第二条路便是退回徐州。
方御守明显没有要走这两条路的想法,依旧执着地向南前进。
方御守这么做到底有什么作用?难道就是想给宁都那边施加压力,让宁都调大将军回江南吗?左辅机心中疑惑。
寿郢军就这样跟了镇北军三天的时间,在这期间只有过一次小规模的交战,那是镇北军对寿郢军的一次试探,其余时间双方都是相安无事。
而此时离寿郢南边的第一座城池已经不足五三十里,这是一座小县。
为了不让镇北军抢先一步进城,寿郢军在靠近县城时调整了一些路线,确保在到达城下之时可以阻止镇北军入城,并且还考虑在城下与县城互为犄角,对镇北军进行防御。
接下来镇北军的动态却是出乎意料,没有想要进攻县城的意思,反倒是从县城外绕过,继续向南前进。
寿郢军又是两日的追赶。
“左统领,这镇北军到底是要干什么?我们跟着,他们竟然还敢这么大胆进入江南腹地。他们每天行进路程不多,估计还没有走过几个县城,大将军就要带兵回来了。”
“也许他们以为荆北的南郡军可以牵制住荆南的大将军。”
“左统领,我怎么感觉我们前面的镇北军规模没有一开始那么大了。”
“你什么意思?”
“左统领,我是这么觉得,虽然这两天镇北军的阵型规模与之前无二,但是阵型中的人看着有些稀疏,与昨天相比倒差别不大,只是回想起寿郢城下之时,总感觉对面的镇北军人数似乎少了一些什么。”
“什么?”左辅机大惊,连忙纵马来到阵前查看,要是不是有人特意提起,镇北军的阵营看上去的确没什么多大问题,只是仔细一看,同时与脑海之中数日前的场景一比较,的确那阵型要稀疏了不少,应该是有不少人脱离了阵型不在军中。
那些不见的人去了哪里?如果是去了南边,他们同样方向过来,并没有得到有魏军在他们之前过境的消息。不是往南方去,东面是没有什么意义,往西面走,虽然有几座小县,但是对于镇北军来说应该没有什么实际价值,除非他们人的目标不是自己,而是南郡。如今有他们宁都没有解决,方御守应该不会对南郡动手。如此一来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北方。
“寿郢!”左辅机的脑海中冒出一个地方,便是宁都北面最重要的屏障,他原本率军兵驻守的地方。
现在他率军在外牵制着镇北军,寿郢城中只留下数千普通驻军进行防守。
如果魏军这个时候去偷袭寿郢,还真的有可能攻破。
寿郢一丢,哪怕镇北军没有攻入江南腹地,大将军黄敏带兵从南边归来,也只能依托于江北沿线的城市进行防御,等于之前好不容易攻占的江北之地就要还给魏国。
“留下一万人继续盯着这些镇北军,其他人跟我一起回军寿郢。”
左辅机已经带着寿郢军追着镇北军已经离开寿郢已经六天的时间,此时距寿郢足足有两百里,即使他们一路上急行军昼夜不停,可能也需要一天多的时间才能返回寿郢。
七八天的时间,如果魏军投入的兵力多的话,足够他们拿下寿郢。寿郢城不小,四五千人想要守住那么长的城墙难度有些艰难,人数还是太少了。
魏军想要在城墙上找到突破口,是很容易的。只要打开一个缺口,魏军就可以轻松突入城中,拿下寿郢。
孙匡军拿下寿郢也就两三个月的时间,城中民心浮动,身为魏人的那些老百姓自然不会帮助孙匡军守城。
等到左辅机心急火燎地带兵返回寿郢时,发现情况果然如他所担心的那样,寿郢城头已经换上了魏军的旗帜。
城头上的人也是看到了城下的寿郢军,随后传来一声高喊,“叛将左辅机,我们家太师说了,你虽然这般慷慨地将寿郢城直接拱手相送,但是我们可是不会感谢你的。如果你能够将孙匡和黄敏的项上人头送去梁都的话,我们倒是可以追究你的罪责。”
“狂妄之徒,有胆下来与我一战。”
“哈哈。有本事就攻上来。莫要做那狗吠之徒。”
左辅机大怒,立即就要下令大军攻城,夺回寿郢城。
只是寿郢城墙上人头攒动,守城兵将数量不少,应很有可能都已经过万,仅凭左辅机带回来的这两万人,想要攻破寿郢的城防会非常难。
正是因为这样,左辅机身边的副将劝解他,“统领,现在我们无法短时间里面拿下寿郢,南面的镇北军也可能随时回来,对我们形成两面夹击,所以我建议我们还是先后撤,探明情况后再做打算。”
“撤往卢县,找到南下的镇北军现在在什么地方?”左辅机借机下令撤退,他本身也是知道不能意气用事冲击寿郢城,只是摆出一些姿态。
魏军成功拿下寿郢城,的确是给了左辅机一记重击,同样给孙匡势力带去了极大的损失。
看着城下退走敌军,城墙上,司马厉眼神锐利。
“将军,太师正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让我们这么轻松就拿回了寿郢。谁能够想到我们第一次在寿郢城东受阻之后,太师就想到了引诱左辅机南下,然后偷偷派一些人回来夺取寿郢。”
“太师不是在那个时候才想到偷袭寿郢的。早在从徐州出发时就已经有谋划寿郢的想法,不然怎么会在徐州城外偷偷藏了一万人马?要是没有这一万人,我们这些偷偷折回来的一万人也不可能在短时间里面拿下寿郢。”
原来方御守带镇北军到徐州后,不仅仅是将镇北军编制补齐,还秘密地多召了一万人,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用武之地,效果还这么好。
“现在我们拿下了寿郢,那接下来就是收回江北所有国土。”
“短时间里面应该也就这样了。黄敏应该已经解决了荆襄那边的事情。占据荆北的赵静鹏才不会孙匡他们动手,私底下里面估计已经商量好瓜分荆襄的方案。黄敏北归,太师应该就会重新采取稳妥的策略。”
“不知道太师什么时候返回?”
“太师不可能带着大军南下一圈,什么不做就回来的。”
“将军,你说太师还有其他的谋划。”
“不是还有左辅机的那几万人嘛。总不能让他们这么轻松就退回江边。”
司马厉推测的没错,方御守带着三万镇北军,一路向南,发现后面跟着的寿郢军只有一万人。
于是留下万人应付这些人,然后带着两万镇北军,直接奔袭江北沿岸重要渡口和水军营寨,想要将这些地方全都拿下。
只要拿下这些地方,江北的左辅机和他的三万人,就成了瓮中之鳖。因为左辅机的回军,让方御守有机会可以率军长驱南下江边。在这点上,左辅机的应对是存在问题的。
在推测方御守是准备偷袭寿郢时,他不应该急着北归,只是在寿郢已经有可能丢失的情况下丢下镇北军主力。
左辅机在退守卢县之后很快就得到了南边的消息,在知道方御守选择分兵南进之后,就有了不好的感觉。他很快推测出方御守那两万不是去江南腹地的,而是去断他这三万人的后路。
他也不在卢县继续耽搁,率军南下与那一万寿郢军汇合,接下来的目标便是夺回被方御守占领的那些渡口水寨。
那些渡口和水寨既是他们寿郢军的后路也是江南重新北进的桥头堡,绝对不能轻易丢了。
与一万寿郢军纠缠的一万镇北军,在看到左辅机带兵前来,也不再纠缠,脱离战斗后,同样向南与方御守汇合。
此时方御守已经连下两座水寨,尽毁寨中船只,在这段江边上只剩下一个水寨中的船只可以让左辅机的寿郢军退回江南。拿下那里,就相当于断了那三万人从水路南退的希望。
从烧毁水寨中所有船只的举动来看,方御守短时间里面是没有要过江继续南下的打算。与其简留着那些船只让左辅机有机会夺回,不如全都毁了,让他们全都留在江北。
左辅机带兵一路南下,直奔一座水寨而去,等到那里只看到被破坏和烧毁的渡口和船只。
方御守果然和自己所想的一样,要断他们后路,左辅机脸色阴沉。
“你立刻安排人寻找小船过江,将江北之事报于宁都,让宁都那边派船来此处接应我们。我会在三天内完成渡口的修复,并清理掉一部分沉船供船只停靠。”
“是。”
在方御守手上连吃几个亏,左辅机这次终于是学会了冷静处理。他觉自己现在再带兵去救另外两处水寨已经怕是来不及,那就只能寻求其他办法。
首先就是将后路重新布置好,让自己接下来的应对无后顾之忧。然后就是依托这处被毁的水寨,钉在江北,给大将军后续夺回江北地盘保留一个桥头堡。
正在攻打第三座水寨的方御守也知道左铺机率军来江边的消息,同时来的还有那一万的镇北军。
有了这一万人的加入,进攻第三座水寨的速度加快了不少。
这处水寨是三个水寨中最大的一个,其中有三千水军驻守。寨中士兵乃是宁都嫡系兵马,坚守意志坚定,方御守已经带人攻了一两天。
水寨只有一面在陆上,可以集中力量防守镇北军的进攻。即使镇北军战力不俗,也是硬抗了他们十数波的进攻,当然自身损失也是惨重。
如今,镇北军力量又有极大的增强,那些水兵终于是守不住,被攻破了水寨。
那些残余水兵在水寨被攻破之后,竟然主动放起火,将水寨中的船只烧毁,拦住了镇北军的步伐,让他们得以驾着十余艘主力战船进入江中逃脱掉。
在方御守看来,逃了十余艘战船无伤大雅,就那些船根本就不够左辅机的那三万人渡江。
很快,方御守得到哨骑探回来后消息,得知左辅机率军到浔阳渡后,就没有再动过。那里是之前被方御守攻破的一处水寨所在。
左辅机没有来救其他水寨是方御守没有想到的,在他想来各处水寨中的船只对其非常重要,他们肯定是要救的。现在左辅机无动于衷,只是停留在一处江边,难道是知道没有了退路想和自己背水一战吗?方御守想着这样的可能性,然后命令镇北军休整后,就兵进浔阳渡,与左辅机的三万人决战。
方御守率军来到浔阳渡,左辅机已经完成水寨的修复,并且已经在清理水寨水面下的那些沉船。
对于镇北军的到来,左辅机没有意外,已经做好了防御的准备,甚至和镇北军一换一的准备。
方御守看水寨中的动作,明白自己之前的想法有些简单,他是没有想到左辅机是准备在这里等待江南的援军。
如果这样的话,他想要将这些人留在江北的可能性不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