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速的不断加快促使窗外的景物不断褪去繁华,越来越多的绿化展现在李年昕眼前。
她看着周边的景物越发的人烟荒凉,只隐约在前方有一片度假别墅区孤零零的存在这一大片荒地上。
这种鸟都捂住屁股飞走,房价还死贵的地段,一直是傅堇臣的最佳住宅选择地点。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情放松下来了,还是起得太早。李年昕的眼皮开始了拉锯战,头开始不受控制的一下一下撞击着车窗。
傅堇臣察觉到了她已经快困得支撑不住了,打开副驾驶上的香薰灯。散发出的味道正好是李年昕酒店闻到的同款味道,她自然懂这是什么意思,索性自暴自弃的一猛子栽倒整个后座睡了过去。
车速随着她的呼吸起伏一点点匀速慢了下来,此时虽正值中午。但却开始有乌云一点点聚拢。在郊区的荒凉空地上看天边十分明显,风也十分配合暴雨将至的氛围变得凉爽。
傅堇臣将车开到小区最后边的一栋独栋别墅,这里是小区间距差最大的一排别墅。但因为距离生活区太远,住在这里的人家没有几户。仅有的几户常住人家也都是退休老人不需要经常往返生活区,都靠着最前面的安保室。
最后排因为间距大,又离仅有的小超市和安保室太远,所以只有傅堇臣这一家住。
停好车后傅堇臣没有着急下车,他打开车窗让凉爽的风吹进。吹动李年昕额前的碎发,似乎因为这风有安抚的功效。她的眉头也舒展开了,嘴角微微上扬像是想起来什么美好的回忆。
“真是,被抛弃者一样的人生,还能有让你觉得能笑出来的美事吗?”
看着李年昕熟睡中微笑的样子,傅堇臣打开车门,站在后座的车门前点燃一支烟,低头看着她的样子。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他低头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但他清楚是谁。接通一听辛然焦急的怒吼声“王八犊子,你把年年拐哪去了!”
刚刚接到谢君安的电话时,她还好奇年八百年没联系过的同学关系,哪里会有什么事值得联系她这个小学妹。
没想到却是谢君安询问自己是否见过李年昕,她才知道李年昕这段时间一直在谢君安那里住。来不及去问细节,她只能表示自己也不清楚这件事。
但是突然想到酒店里傅堇臣给自己的名片,她联想到李年昕看见他时的惧怕,认定李年昕能去的地方就剩那里了。
傅堇臣听到她的来电质问,并不惊讶。毕竟当时派人送给辛然的名片是印着自己私人号码的那款,国内没有几个人知道。
“看来我那个便宜弟弟已经找过你了,真可惜,他还不知道我这个哥哥回来了。”
傅堇臣的语气毫无波澜,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然而,这语气像一把火,瞬间再次点燃了辛然心中的怒火。
她紧紧握着手机,对着电话那头的傅堇臣大声怒吼道:“你把李年昕藏哪去了?快说!”
傅堇臣皱了皱眉,似乎对辛然的态度感到有些不悦。
他冷冷地回答道:“如果你想知道她的下落,就按照我发给你的地址过来吧。不过,我只接受我那便宜弟弟过来,你过来我是不会让你进门的。辛小姐,但愿你能理解我们的兄弟情深。”
他特意将“兄弟情深”这四个字加重了语气,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挑衅和嘲讽。
听到这里,辛然的脸色愈发阴沉,愤怒地喊道:“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到我吗?告诉你,我绝不会让你得逞的!”
傅堇臣微微眯起双眼,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他的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让人感觉不到丝毫温暖,反而充满了寒意。
这时,傅堇臣注意到电话的声音让睡梦中的李年昕眉头皱了一下,他的眼神闪过一丝不满。他轻声说道:“话已送到,选择权在你手里,现在请不要打扰我的Jenny休息。”说完便挂断了电话,及时中断了辛然更大的怒吼声。
傅堇臣抱着还在熟睡的李年昕,缓缓走向大门。他的步伐充满了稳健而坚定,仿佛在抱着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回家一样。
另一边的辛然忍不住在茶水间来回走,手机紧攥放在胸口。现在还是上班时间,自己不能离开工位太久。况且自己到底只是个普通人,自己没有把握和傅堇臣这样的人硬碰硬。
如今想来,确实只有听从傅堇臣的要求是最合适的。该死!他怕是早就算出这一步了。
李年昕刚消失谢君安就来找自己,也是笃定这里只有自己是李年昕唯一能信任的地方。而自己也不可能真冲去他面前,那只有告诉谢君安自己去找了。
真是,到底还是算不过这些老奸巨猾的疯子。辛然暗骂道,但也不敢耽误,连忙将刚才的事简单压缩后转告给谢君安。
只是她没有直接告诉他和傅堇臣之间的关系,只大概说这个人是李年昕这几年在海外生活时,一直跟在她后面给予帮助的人。
那些豪门八卦还是交给他们自己去面对面解决吧,她深呼一口气,调整好心情继续回到工位上。眼下自己还得先把这份窝囊费赚下来才是最实际的,剩下的事还是得解铃还须系铃人。
谢君安在出租车上撂下电话,心里反复念着辛然告诉自己的地址。这好像是幼年外公买下想要发展林业的地皮,但后来发现更好的选择就放弃了。
只听说后来傅氏集团的一个经营房地产的子公司买下一部分,打造了一片田野别墅想发展养老业。家里人那会有提过要送给自己一套,但自己却因为嫌弃地标荒凉、离生活区又远拒绝了。
傅堇臣想见我……
自己好像和这位傅氏大少爷并无交集,只在商业晚宴上匆匆见过几次。还没打招呼,但他似乎对自己总是带着像打量一件商品价值的眼神。带着审视,他有些不快更是不想再有瓜葛。
没想到这次居然会因为李年昕而有了见面的机会,她又为何会和傅堇臣有瓜葛的。
李年昕离开的这八年他一直以为她是离开了这座城市,会在陌生的城市隐姓埋名。后来在会所重逢的场景,让他一度怀疑李年昕的八年是否是在深渊里挣扎。
那时要是再坚定一点对她不一样的感觉,而多走一步守在她身边。会不会留住她,而不是因为自己的逃避。让她趁空档从诊所离开,杳无音讯八年。
傅堇臣看着手机里传来的谢君安正在往自己这边赶的视频,心情更加愉悦。随后向出租司机藏在坐垫底下的手机发送确认的信息,转身看着躺在床上一脸松懈的李年昕。“所以,Jenny。你猜我那个弟弟看见接下来的画面,会不会抓狂呢?”
窗外开始电闪雷鸣,淅沥沥的小雨逐渐变得越来越大。连带着敲打玻璃的声音也越来越大,拉上窗帘的室内也如黑天一般暗下来。
似乎是被雷电声惊扰到了,李年昕哼唧了几声。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却发现睡前还是艳阳高照的中午,此刻却是四周一片黑暗。
“我睡了那么久吗?”她带着懒音小声嘀咕着,发觉睡太多的自己已经一天滴水未进嗓子已经干到发痛,她坐了起来想要起身去房间外拿点水喝。
却发现腰部被一股劲儿禁锢着,低头看是傅堇臣正搂着自己的腰闭着眼睡着了。他的眉头紧蹙像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脸色变得严肃。
李年昕叹了口气,小心抽走他的胳膊放在身侧。拿出枕头将他的头放置好,习惯性的从床头翻出水袋敷在他的额头上,小心打着圈替他揉弄皱在一起的眉头。
这个习惯是还在德国的郊外别墅的时候养成的,她李年昕也不清楚这个疯批少爷不缺女伴。却总是时不时在自己熟睡后来到自己床上搂着自己睡,还总是眉头紧蹙,想要把他拽开他反而会眼角湿润。
时间长了李年昕也就接受了这个莫名的习惯,她也尝试过其他方法替傅堇臣按摩开紧蹙的眉头。却只有这个水袋的方法有效,时间久了,傅堇臣所住之处的床头都会备上水袋。
她看着只有这个时候会带着脆弱感的傅堇臣,实在佩服他怎么做到的如此割裂的两种形象。明明在醒着的时候是个毫无顾忌的疯批,却也会在睡着的时候露出这般易碎的模样。
我梦魇的时候也会这样吗?李年昕想着,毕竟她在国外的八年每次梦魇,傅堇臣也是这样耐心的守在自己身边替自己按摩眉头的。
明明都是烂到骨子里的破败不堪的枯木,却像是抱团取暖一样互相守着彼此。无关感情,只是深渊里只有被腐蚀掉的灵魂。刚好他们是深渊里遇见的同类仅此而已。
正想着要不要先下床喝口水,再继续手头的事。门铃声却突然响起,在这风雨交加、又荒无人烟的郊外显得有些异样。
李年昕抓起被子正想穿鞋去门口查看,却被一只大手拉住手腕。傅堇臣此刻正眼里闪耀着兴奋的光芒,紧盯着门口的方向。
傅堇臣拿起身边的对讲机说道:“门没有锁,你可以直接进来。”随着这句话说完,开门声随即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朝着这边走来。
李年昕使劲甩开他的手,脸上怒气冲冲地升起来。她正要开口质问,却突然被一只大手捏住了下巴。
紧接着,一个带着薄荷爆珠般烟味的嘴唇紧紧贴了上来,堵住了她即将脱口而出的声音。
就在这时,“咣!”的一声,卧室的门被猛地推开。借着闪电的光亮,浑身湿透的谢君安出现在门口。
他阴暗不明的脸色充满了隐忍的怒火,眼睛紧紧盯着床上嘴唇紧贴的两人。
傅堇臣感受到谢君安眼中燃烧的怒火,他缓缓停下了亲吻的动作,然后用手抹了一下嘴唇,带着一丝得意和炫耀的神情,将李年昕紧紧拥入怀中。
“亲爱的便宜弟弟,是你先放弃她的。所以,我来替你行使这份特权了。”
就在这一瞬间,一道巨大的雷电划过天空,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刺眼的电光瞬间将整个屋子照亮,使得三个人的身影清晰可见。
他们他们之间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氛围,仿佛时间都凝固了一般。三人陷入了久久的沉寂之中,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对视着,仿佛都在等待着下一轮暴风雨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