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流淌,断了魔心幻剂的苏羽逐渐变得灵动。
大部分他的行为举止已和其他孩童无二,除了时不时关在主卧里哼着他的吱吱歌。
他彻彻底底的融入‘小妖怪之家’。
苏羽会跟随在桂儿姐后面,桂儿姐拉着比牛车还大的夜香车,挨家挨户倒夜香。
苏羽捏着鼻子脆生生的喊,“大鼠们出来倒夜香咯”,“破破们,我们来了。”
他的含糊捏鼻子音飘过五街三巷。
苏羽还和傻蛋和媚子姐组队去野地上采果子和挖野菜。
半道他会突然躺在地上耍赖不迈腿,非让让傻蛋哥背他回来不可,还让媚子姐姐在旁喂他吃果子。
有次他偷偷缀着兔儿和一只手身后,看到他们在镇上乞讨到三文钱。
结果苏羽立马出现,说嘴馋了,哭着闹着要吃零食。他磨来兔子的钱一口气买了十根糖葫芦,自己独自干掉八根。
害的兔儿和一只手每次去乞讨总要注意身后有没有尾巴。
兔子说他败家,要是被他缀上,一天赚得都不如他一次花的多。
大小眼负责家里烧火的柴火。
他很早上出门,午时才带着两捆柴火回家。有时他会顺手带一只野鸡或几个鸟蛋回来。
苏羽本想跟过去看看。但丑娘亲坚决不允,说鸡哥砍柴的地方离家里有五里地,而且还是在山上的密林,有危险。
娘亲也反对大小眼去的。
只是大小眼脾气倔得很,娘亲的嘱咐他嘴巴答应得可欢快,但明日他照旧。
有次他血淋淋的回来。
可把丑娘亲吓坏了。
他却狠狠的说,碰上他的那只独狼比他还惨。
还有那个叫宋舞的女孩天天跑来蹭饭,老爱粘着娘亲,嘴巴爱八卦。这个趣味和苏羽讲得来。
小舞总是在苏家瞎混,磨到夜晚才回去睡觉。
苏羽听守义讲,小舞就睡在隔壁街道那家不开张的宋家铁匠铺里。
那是她的家,家里只剩她自己一个人了。可是一个小女孩自己独居一处,不害怕吗?
镇里可没少拍花子。
娘亲也劝过她好几次,让她不如就留宿在苏家。
但是这位舞姐姐说了,她只有在她家才能感觉她的爸爸妈妈好像还活着。她还安慰娘亲说她爸爸妈妈的魂会保佑她的。
镇里打更的林伯伯就住在舞姐姐的隔壁。他宽慰娘亲,无妨的,每晚他会多多留意宋舞的安全。
娘亲这才作罢。
苏羽和蔡守义最要好,两人年纪相差三岁,都爱做江湖梦。
苏羽和他讲了好多的秘密话。守义也和苏羽吐露他最不爱读书。
嗯,这个话题现在蛮适合苏羽的。
两人常密谋去镇中心的茶馆听江湖故事,当然守义有时是逃课去的。
对此苏羽也不觉得愧疚。
总体来说,苏羽对蜗居在小妖怪之家还是很满意的,混得挺惬意的。在这里他就是被宠坏的小王子。
但每天睡觉前,苏羽总会对自己说:
“羽儿明天醒来后就会回到原来的世界。但羽儿会诚心诚意的感念这里的好。”
周而复始。
梦里的时间很快来到过春节的节日。
丑娘亲花了一百文买了一大猪腿犒劳大家的嘴巴。
趁众小妖怪高兴,丑娘亲骄傲的宣布她过年后要开始养蚕,做个丝纺营生。
大概要花钱的地方多了。
丑娘亲很歉疚拉着苏羽躲在房间,私下对他说,
“娘亲今年就不再给苏羽买昂贵的外袍。”
苏羽看着已经短了一截的外袍,他隐约感觉到“小妖怪之家”的梦怕是永远醒不了。
。。。。。。
安平镇的悦来茶馆里,说书先生的唾沫星子吧唧半天才停了下来。
茶馆伙计拿了个铜锣下场讨赏钱,几个铜子在铜锣上快乐地蹦跳,发出“哐当哐当”响,好似替主人吆喝着“给钱,给钱”。
角落处,苏羽对着守义使了个眼色。
那意思是,咱该跑路了,别等到茶馆伙计阴着脸过来撵人。
苏羽又陆续比划了几个手势。
意为分开走,出茶馆门口注意观察,别让一只手和兔子给逮到。
两人经过不断的磨合,这几个手势苏羽做出几分前世特种部队手语干练。
苏羽对此很满意。
苏羽和守义臭味相投,一直向往江湖生活的潇洒。
但玩扮大侠打坏人的戏码太高调些,有次被其他顽童看见,他们非做“坏人”不可,结果大虾们逃不出“坏人”的王八拳。
两人愤愤不平,决定猥琐发育。私底下弄个小帮派“忠义堂”。
帮名是苏羽起的。
苏羽觉的帮名这东西,既要很大气也要很俗气,在底层民众才有发展潜力。
他套用前世电视上最常见帮派名称。
两人帮终日无所事事,苏羽就把前世电视看过得特工茶馆接头的情节也搬过来玩。
正好听书游戏两不误,还满足了苏羽角色扮演的欲望。
过足戏瘾,两人一前一后贴着墙壁,不动声色往门口靠近。
守义先瞥了一眼茶楼外面,见无特殊状况便疾步离去。
苏羽觉得守义这套动作符合特工标准,他给了守义大大的赞。
他见已走远的守义融入了穿行的人流,他也跨出茶馆的门槛,正准备跟着离开。
“螃蟹弟弟。”苏羽身后有人突喊道,让苏羽的身影不由得一顿。
“啊!一手兄咋又来茶馆讨活。”苏羽心里一惊,面子保持着镇静。
“我呸!螃蟹弟弟你又逃学,还有脸在这跟我文绉绉的装斯文。”
“好在你兔子哥算的挺准。他说,咱见到守门犬出茶馆千万不要和他打招呼,十息内,螃蟹弟弟必然会出现。”
一手道出识破苏羽伎俩的秘密。
“别听那恶兔子的。当初他还故意说漏嘴,把咱家宅子是巫产还闹声响的事故意漏与娘亲听。他就是故意不让娘亲买宅子的。这个兔子心思坏!”
苏羽气急败坏,他挑唆。
“哎呀,兔子当初不是不知道苏姨是大好人?还会留我们住宅子的吗?事后桂儿姐把还他训了。这事他挺后悔的。”一手赶紧替兔子辩白。
“呃,咱不扯这个。你说苏姨好不容易求着郭先生让你进学堂。你这样三天两头的逃学对得起苏姨吗?”一手替苏姨教训道。
“一手哥,我上啥子学堂嘛?我这相貌又考不了功名,进书堂就是浪费钱。其实你们要好好劝劝我娘亲不要花那冤枉钱才对。”苏羽争辩。
一手很认同螃蟹的理论,但是让他站出来反对苏姨那却是万万不能。
“我才不敢。”一手为难的低下头。
在他的心里头,苏姨已经和娘亲画上等号。兔子也存有这样的心思。
否则,他和兔子就不会来此劝苏羽别逃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