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谢过苏娘。”
骑骡子的蔡守礼赶紧给苏素拱手致谢。
“正好小的出来也有半天时间,还得赶着回去给老爹买烧饼。咱这路也就这边地界修的窄些。过了那道弯,路就宽了。”
“如此那小人就先行一步。日后苏娘若还有生意也请记得一定再关照一下小的。”
蔡守礼答谢边策着骡子超过牛车,他正欲加鞭离开。
可正在此时他又听到苏素言语。
“蔡小哥等等。苏娘正好还有一桩生意想问问小哥做不做?”
“做,做。肯定是做的,苏娘便问就是。”蔡守礼赶紧拉了骡子的缰绳,让骡子放慢了脚程。
“小哥是操牙行的,我想问问这附近有无空房屋可租售?”
也就是方才苏素见了蔡小哥,听了蔡小哥的话,她联想到蔡小哥的职业。
突然她脑子一时有了灵光,暗地琢磨,以其劳心思去哪?还不如随遇而安吧。
苏素便就开口问问。
若是她觉得京郊这个安平镇令她不满意,她再移驾他方也不迟。
“那肯定是有的。别的不说,我邻里倒还有一空屋,价格委实不贵。如今天色尚早,不如苏娘随我看看去。”
蔡守礼一看生意找上门,欣喜万分。
“只是今日小哥不是还要买烧饼的吗?”
“顺道,不碍事。”
路上两人商好牙人价格。
相约若是生意能成交自然各自欢喜。若买卖不成,蔡小哥不妨带苏娘到附近城镇多转转,看看其他待售和待租的空屋。
时间为三日,苏素每日按五十文劳工费支付蔡小哥。
蔡守礼的家说是在镇上,其实已经坐落在安平镇的边缘。
而他口说的邻里空屋更是在安平镇最边缘的一处。
屋舍一边临屋一边临镇边小路,出入的人不多。
不远处还有一座废庙,孤零零的坐落在宽阔的草坪上。
“苏娘,你看这处吉屋地处镇缘,平日清幽无人打扰。咱再看这屋子的格局蛮大,两间主卧,四间厢房,前头一院落,后处一平地。厨房柴房尽有。”
蔡守礼不愧是做牙行的,巧妙的避开了偏避二字。
“你看小公子好歹也算是有田产的人。将来读书博个功名,讨个媳妇生几娃。再要两个使唤丫头,雇个姨婆煮饭。正好整个房屋都不落空。正所谓家和人兴旺啊!咱买屋就图安稳长远。是吧。”
蔡守礼侃侃而谈。
苏素暗叹,要是我羽儿面容不失,何须还要考取功名?
但明面上她仅笑以待之。
三人从正门而入,观完主次屋房。
苏素发现整个房屋宅院打扫的却是干净,屋中家具简陋但也尘土不染。
整体住宅给人感观不像空废许久的样子。可惜房子的面积有点大了,要是自己和羽儿两人独处这宅子,不知羽儿是否害怕。
苏素正寻思着怎么拒绝,突闻后院传来一阵童儿嬉闹声。
“此处还住有人?还卖屋?”苏素好奇,她问道。
蔡守礼倒也不慌。
“不瞒苏娘,原本有几个流浪孩童聚集在草坪上的那座破庙里。天转凉,我娘见他们甚是可怜。数月前我娘央求我,不如趁这宅院空档期暂让他们几个寄宿在后院柴房。”
“苏娘放心!他们大姐头说了,一旦这屋子有客人看上,他们立马搬走。”
“平心而论。那几个孩童心性纯良也乖巧。你见这里屋院干净整齐,也都亏了他们平日多加打扫。自然苏娘若是看上这宅子,我今日便可让他们搬走。”
蔡守礼替流浪孩童说了几句好话,保证他们绝不是阻碍房屋买卖的因素。
苏素正想婉拒。
她的“不用,此处宅院不适合自己。”的话还没说出,却感拽着自己玉手的羽儿牵引自己欲往后院走。
或许羽儿是因童闹声所吸引,苏素想。
但她马上又惊又喜。
要知道这段时日羽儿充其量只是个无意识的身躯罢了,现在他竟然有意识的牵引,岂不是羽儿能感受到外面的感官刺激?
能不叫苏素喜出望外吗?
苏素赶紧抱起羽儿寻声而去。
她刚迈过门坎,苏素就看到六个孩童聚在后院嬉闹。
众孩童见有人来纷纷停了玩闹,静静望向来人。
“二哥,你今日带人来看屋啊!”一个穿得挺体面的男童和蔡守礼打招呼。
“嗯。守义啊!你功课做完无?别是丢下功课又跑出来闹,小心回家后爹揍你。”蔡守礼对着唤作守义的人喝道。
“自然是做完了才出来玩的。娘应允的。”蔡守义不高兴的回答。
“苏娘,这是我家幺弟。大名,守义,今年八岁。守义,还不给苏姨见个礼。”
蔡守义忙着为苏素引荐。
蔡守义也极为乖顺的孩子,他给苏素行了个跪拜礼。
其他孩童见状也纷纷模仿着朝苏素行跪拜礼。
苏素耳根似乎还听到极细言语。
“小媚赶快跪下,那个姨姨会给我们发见面礼物的。城里人现在兴这个!”
却是一个兔唇的孩童对着一个瘸腿的女孩说。
两人的年纪估摸也有七八岁。
苏素脸不由得红了,她手头并没有准备什么礼物。
好在此时,蔡守礼把手中的烧饼分了一些给众孩童。
众孩童顿时感恩戴德,领了烧饼乖乖在旁落处津津有味的吃上。
蔡守礼站在一旁对苏素介绍;
“守义旁边那边穿棕色衣裳的女孩,她叫宋舞。也是本镇人士,不过她父母双亡。”
“其他的小孩都是附近村庄的一些弃儿,流浪到安平镇,真的挺可怜。好在高老大把他们收拾在一起,平日也极尽照顾她们。真的是难为高老大了。”
苏素顺着蔡小哥评论一个个打量过去。
她发现这些弃儿身体上都有缺陷。
要么大小眼、要么兔唇儿,或缺了胳膊或瘸了腿。有个看上去外观还说的过去的,偏偏一看便知个痴傻儿。
苏素抱紧苏羽,暗叹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狠心的父母,反正她是万万做不到舍弃自己的孩子。
“姨姨,这屋极好,极其便宜。蔡哥说总的才二十两纹银。通风还阳光足。”
兔唇童儿很善谈,
“这要是换做是在咱镇中心,同等面积的宅子至少要三百两。”
“要说这宅子有什么不好,就是晚上有时莫名有呜呜的响声,镇上的叔叔婶婶都说是巫女在作祟。可我们待了那么久也没生出什么事。”
兔唇儿就是个人精,边吃着烧饼边边卖力的替蔡二哥推销房屋。
如果说有什么不好,可能就是他刚刚不小心说了不该说的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