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妮出去了一会儿,拿着一个酒坛回了房间,大妮和妹妹们是和父母住在一起的,“爹,听说今天有人来收蝉蜕,过两天还要来,我今晚上打算跟妹妹们出去抓蝉蜕,你今天也累了一天了,我就赊了一些酒,抓了蝉蜕抵给刘阿爷就行。”
虽然大妮语气很是僵硬,但是白平看到酒就已经看不到别的了,急忙夺过酒坛子,打开封盖,闻了一下,笑开了花。
忙摆手嫌弃大妮说的太多。
这时候慧娘已经觉得不对,大妮和她对视了一会儿,平静的转了身,招呼着妹妹们,拿着袋子,二妮也已经九岁,明白了很多事情,她知道这个酒并不是从刘阿爷那里赊来的,而是买来的,但是也没有说什么,只看了看自己的娘,自己又去拿了一些蜡烛,就跟着大姐走了出去。
姐妹四人,拿着袋子,碰到人就说去抓蝉蜕,走出了村口,虽然月亮很亮,能照得清路,但是前方像一个深渊的巨兽,要把姐妹四人吞没,但是大妮带着妹妹们义无反顾的走了进去。
慢慢的越走越远,越走越远,后来大妮看后面没有人,就带着妹妹们跑了起来,最小的刚六岁,四妮不理解为什么走了这么远,为什么后来还要跑起来。
“大姐我们又为什么要跑这么远?我们要去哪里?”四妮喘息的问道。
“一个很好的地方。”大妮也不知道她的选择是不是对的,那个地方到底有没有姨母说的那么美好,但是她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可能是这辈子唯一的一次机会,她不能再让妹妹们过着自己以前的日子。
她也不要嫁给一个瘸了腿的老男人,她娘一直都说女人要认命,可是她不想认命。
“是没有阿奶,阿爷,阿爹的地方吗?”
“是的。”
“那还有娘吗?”
大妮犹豫了一下,回道:“以后有可能会见的。”
四个女孩就在路上奔跑着,大妮也一直回头观看,心扑通扑通的跳着,感觉心马上就要跳出来,过了一会儿四妮和三妮跑不动了,大妮就和二妮拖着她们,不能停下,不能停下,走了大概两个时辰,四人实在走不动了,大妮就让众人坐在路边。
这时大妮只听见人的跑动声,急促的粗喘声,四人吓了一跳,止不住的颤抖,大妮找了找路边一个木棍,拿在了手上,拽着妹妹们,就接着走。
后面的人拐了一个弯看到她们,急忙喊道:“大妮,二妮,三妮,四妮等等,是娘。”
四人一听走得更加快了。
慧娘一看孩子都不理自己,心痛的厉害喊道:“没有人来,只有娘,他们都没有人来,我没有告诉他们。”
就是到了这个时候,大妮也是带着妹妹们走着,没有回头,但是也不像之前那么快了,后来实在走不动了,众人也停止了脚步,坐在路边休息。
慧娘看着孩子一直走着,不见停下,也不再喊,就一直跟在身后。
这会儿看到她们终于停了,忙上前解开自己的包袱,拿出四个杂面干粮,递给四个孩子,妹妹们都看像大妮,大妮也毫不客气,接过吃了起来,妹妹们也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慧娘心疼的说着:“慢点,慢点,来喝水。”
把自己准备的是竹筒递给四妮。
“你来干什么?这些哪里来的?”大妮喝了口水,终于问出了口,
“我不放心你们,你们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娘也活不了了,你们去哪里娘就去哪里,我知道我这个当娘的没有当好,你们受了委屈,至于这些是因为你阿奶灶房的锁早就坏了,一拽就开。”
慧娘又开始哭了起来,四妮拍了拍她的后背,慧娘惊喜的看着四妮,抱着她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好像丢了的宝贝又回了来。
接着就是沉默,没有人再说一句话,休息够了,慧娘背着四妮,娘五个一行,又走了起来,又走了快两个时辰,突然出现了两条路,大妮只有去过两次县城看姨母,早就忘了,慧娘又指了指右边,“这条,以前经常去看阿爷,记得路。”
想起阿爷也是伤心,阿爷对自己两姐妹特别好,现在的日子跟以前的日子完全是两个世界,自己就像是掉进了地,走到后面天越来越亮,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感觉脚越来越疼,应该是起了泡。
但是不能停下,这时只听见驾驶牛车的声音在后面传来,大妮的心也是终于活了过来。
转过头看向牛车来的方向,“沈家村是不是过了?”
不等她娘回答,就摆手拦车,牛车慢慢的停了下来,大妮问道:“大伯,可是沈家村的牛车,去县城吗?能带我们一道吗?我们有铜板。”
赶车的车夫点了点头,经常有要坐车的,他已经习惯,只是指了指后面的人:“做不下这么多了呀。”
“没事让我妹妹上去就行,谢谢大伯。”
后面坐车的人也非常热情,挤了一挤,或者帮着抱个孩子,车夫也就要了两文钱,慧娘和大妮就走在牛车的旁边跟着。
听着马车的人聊天,“哎呀,天天的累死了,我家婆娘都说我瘦了。”
“那你别当这个管事了,让给我吧,让我瘦瘦。”
之前炫耀的人立马哈哈大笑,拍了拍身边的人,“唉!多亏了这楚娘子搞了一个登记户贴,我家那个妮都病了好久了,以为挺不过去了,他娘啊,夜夜哭,登记的人带了一个大夫,还给免费诊治,还有免药钱,活活救过来了,楚娘子就是我们一家的恩人啊。”
同伴也是感慨,“是啊,多亏了她,现在人手还是不够,我就跟管事提了提我妹妹她们村,他就让我去找来,要是行的话,这样我妹妹他们家苦日子算是到了头了,也是我们的恩人啊。”
“你说这楚娘子到底是什么人?怎么有这么大的本事?”
“什么人?天神娘娘。说那么多干什么?”同伴怼了怼他胳膊,两人也就闭口不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