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云等待片刻,可她想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反而他急促的喘息声越来越远,直到听到他问了句:“你怎么不躲?”
晚云才倏然睁开眼,尴尬得脚趾抓地,怯生生地问:“我......能躲吗?”
她以为自己是不能躲的,从决定留在林府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做好要献身的准备,只是这一天拖了近半年,又毫无征兆地降临在眼前,她实在有些慌乱。
林夕一脸认真地回答道:“在我面前,无需问能不能,只要你不愿意不喜欢的事,都可以拒绝。”
晚云没有说话,只愣愣地点了点头,眼眶有些湿热。
“那不如我们重新来过,你再选择一次?”他突然话锋一转,又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啊?”晚云惊诧地抬起双眸,眼里的泪花还在盈盈闪光,他的脸又凑了过来。
双唇在她鼻尖前停住,等着她的反应。
晚云脑中一片凌乱,慌忙抬起双手,撑在他胸口处,可也仅仅是放在上面,她没有用力推,哪怕只一瞬。
他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在心里默数三下,然后闭上眼,吻了下去。
从书房出来,晚云一整日脑子都晕乎乎的,走路时、吃饭时、睡觉时,一想起那些温柔旖旎的亲吻,她脸上就会泛起一片红晕。
他搂起她的腰,托住她的后脑勺,从额头吻到鼻尖,从脸颊吻到耳后,再从双唇吻到脖颈,她既紧张又慌乱,双腿绵软无力,几乎站立不住,伸手勾住他的脖子。
他抱着她缓缓躺下,勾开她的衣襟,露出光滑如玉的肩膀,用舌尖一寸一寸抚触过去,晚云身子一阵一阵发颤,情欲的念头占据脑海,她有些意乱情迷,嘴里浅浅嘤咛起来。
可就在此时,他突然停了下来,拉起晚云的衣裳,给她穿戴整齐,还把她额边掉落的几缕散发理了理。
“今日便到这吧,我在天香楼约了友人,时辰不早了,得赶紧出门赴约。”
他说完匆忙起身离去,丢下晚云一个人,躺在地上不知所措。
此后几日,林夕消失得无影无踪。
晚云有些忐忑起来,看他那日的样子,明明是动了情,一个男人该有的本能反应他都有,进展到那一步,还能忍得住的,这世上怕没几人。
难道自己不如以前漂亮了?还是他忽然发觉不喜欢她了?
她万分懊恼,可又想不出原因,甚至脑子里已经在盘算着,如果林夕不愿再提供庇护,她们该如何逃出去,将来又如何生存。
她把他送的贵重衣物和首饰,单独整理出来,舍不得穿戴,以防哪日被赶出去,这些东西可以拿出去换钱。
只是,她已经半年没出过门,不知府外到底是何天地,战乱后,满目疮痍的京城又是否能有她们的容身之所?
晚云已经在想着退路,林夕那边却浑然不知,还满心欢喜地谋划着他们的将来。
如今北夷国日新月异,百姓安居乐业,他能做的已经做到极致,剩下的许多年只需按部就班,休养生息,发展经济,再与周边国家建立和平邦交,北夷必定会走向强大。
他为北夷臣民做的已经够多,现在也该为自己打算了。
他不可能让晚云一辈子困在内宅,念儿也在慢慢长大,总有一天会不甘于活在方寸的天地里。
所以,他要带着他们母子离开,去他一直向往的那座世外桃源——隐岐岛。
他们会换个身份,换个名字,活在这些世俗利益,国家纷争之外,他们会成为一家人,或许还会再生一个女儿,像晚云那样灵动美丽,他会力所能及给他们最好的生活。
可是,瞒过齐耶达的眼线,带走晚云一个人还算容易,但要带着孩子和偏院那三位却是困难重重。
偏偏他又知道,晚云不可能抛下那三个女人,独自离去。所以,他得先安顿好她们,再想办法带晚云和孩子走。
他冥思苦想几日,也没寻到一个万全之策,耐不住对晚云的想念,他又趁着用晚膳的间隙,赶去偏院里瞧瞧。
林夕走进屋内时,晚云她们正坐在桌旁用膳,见有人进来,她们齐刷刷抬头看过去,却没人喊他坐下一起吃。
按往日的惯例,他只放下东西,坐坐便走。
林夕尴尬地笑了两声:“你们继续吃,别管我,我就是来看看周念。”
几人又埋头吃饭,不再理会他。
他偷偷瞥了晚云一眼,走至小摇床边,逗弄着周念的下巴,嬉笑道:“小宝贝,叫声爹!”
晚云吃惊地抬起头,发现另外三人的目光全落在她身上,她刷地一下面色绯红,冲林夕喊道:“你别在孩子面前胡说八道,他有爹,他的爹爹叫周砚。”
林夕回头看向晚云,她终于和他说话了。
“我对他可有养育之恩,认做义子总行吧。”
晚云默不作声,余光偷瞄着周夫人,果然她脸上已带有怒色。
“林公子认义子倒没什么,毕竟多个人疼念儿,对他也是有益处的。只是你将来别一时兴起,给他改名换姓便好。我们周家就剩这一根独苗,他无论如何也得入周家族谱。”
周夫人这话,既是在警告林夕,也是在提醒晚云。
她知道,她们能在林家住下,还衣食无忧,都是靠着晚云和林夕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她甚至想过,是不是周砚还在世的时候,他们两人在天香楼就看对眼了,可她没有点破,也没有去询问清楚。
事已至此,他们二人是何关系,她已无心去约束,只是周念是她的命根子,是周家最后的骨血,她绝不可能在孩子的事情上退让。
林夕听她言语不善,也有些恼了:“我可没有强求念儿随我姓。再说,我又不是没有生育能力,将来我和晚云再另生一个便是,那时你可无权来过问我的孩子。”
晚云差点被噎住,顿时羞得无地自容,恨不得钻桌子底下去藏起来,他怎么能这么厚颜无耻,当着两位长辈的面,谈论与她生孩子的事呢?
她把筷子往桌上一丢,红着脸跑了出去。
林夕急忙追过来,在廊亭下一把抱住晚云,软言细语地哄着。
晚云气得眼泪都下来了,委屈道:“你到底是何意?前几日在书房扔下我不管,现在又突然跑过来,当着我婆母的面说这些话。我也是有羞耻心的人,不是一个物件,你想丢便丢,想要便要。”
林夕擦去她脸上泪水,心疼道:“我只想要,可不想丢。小傻瓜,我巴不得现在就要了你,可我实在害怕,怕你又有身孕。至少在我们平安离开前,我不能再让你承担任何风险。”
“离开?”晚云惊了一下,“我们能离开吗?你可别骗我。”
“再给我几个月,我会把一切安顿好,然后我们一家三口,去一个山水秀丽的世外之地,安稳平静地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