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似乎有些熟悉。
鹿海蓝不由想起了景临深。
他们意外在一起的那次,景临深也是参加宴会,不小心喝进加了料的酒。
要不是反应及时,第一时间回家,只怕陆幸之现在的困境,就是景临深当时要面对的麻烦。
毕竟也算是认识,她对陆幸之印象还不错,总不好见死不救。
不知道算计陆幸之的是什么人,下一步又是什么安排。
鹿海蓝直觉这个房间不安全,深吸口气,略显吃力地拽起陆幸之,把他连拖带拽地带到楼梯间。
筋疲力竭地让他靠着角落,坐在地上,鹿海蓝喘着气打量着陆幸之。
白色西服早已经又脏又皱,再加上他满头大汗,头发一缕缕地垂下,狼狈的样子,丝毫看不出从前的温润。
鹿海蓝轻叹了口气,又折回房间,找到客厅茶几上的果盘,又顺手揣上水果刀,端着果盘到洗漱间接水,重新回到楼梯间。
大半盆冷水,毫不客气地浇在陆幸之头上。
楼梯间虽然不算冷,可毕竟十二月,温度也不高。
一盆冷水浇了下来,陆幸之悠然转醒。
视线逐渐清晰,看到面前的鹿海蓝,他顿时愣了一下。
只是一瞬,他很快就反应过来。
之前,他刚到宴会厅,恰好看到陆夫人为难鹿海蓝,下意识想去替鹿海蓝解围。
不料,有个女宾端着酒杯非要给他敬酒,主动自我介绍后,还说想认识他。
出于礼貌,他接过那杯酒浅尝一口,然后婉拒了她。
酒水入喉,他便察觉到了异样。
而另一边,鹿海蓝已经跟着侍应生去了更衣室。
陆幸之强忍着不适,跟着鹿海蓝离开宴会厅,前往附楼。
只是,刚出宴会厅没出两步,他就被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侍应生拦住,之后又猝不及防被打晕。
是鹿海蓝救了他?
意识到这点,陆幸之正要感谢,就听到鹿海蓝清冷的声音问他:“有力气走吗?”
她站在离他三米远的地方,眼底带着明显的防备。
陆幸之想到,之前送红酒,邀请用餐,她都主动拒绝,可见警觉性极强。
如今,明知救他说不定会有危险,她还是冒险出手相救。
还真是心软善良的姑娘!
“我没事,不用管我。”陆幸之说,声音却控制不住轻颤着。
鹿海蓝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将水果刀递到他面前。
“这个给你,希望你用不上!”
不管是防身,还是保持清醒,水果刀都是个不错的选择。
陆幸之明白她的意思,接过水果刀握紧,微笑点头:“谢谢!”
脸颊两侧肌肉,因为隐忍而轻微痉挛。
分明是忍到了极致!
“你能联系朋友来救你吗?”鹿海蓝看着他的样子,还是不放心,又问道。
陆幸之脖颈低垂,轻轻摇了摇头。
鹿海蓝刚要说话,忽地听到走廊那边,由远及近传来轻快高跟鞋声。
不到一分钟,年轻女孩儿愤怒的质问声响起:“人呢,你们把人给我弄哪儿去了?”
“人不见了!还不快去给我找人?”
不多时,走廊上再次传来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并向四周散开。
陆幸之意识到什么,苦涩地扬唇,眼神示意鹿海蓝,不用管他。
鹿海蓝眼见陆幸之难受到额头青筋突起,却还冲她笑,终究没能狠下心。
不看僧面看佛面。
顾明珠喜欢的男人,断不能让别的女人占了便宜。
鹿海蓝深吸口气,咬牙上前,不由分说拉起陆幸之,将他背起来,艰难地往楼下走。
她不确定,带上陆幸之能不能顺利逃离。
可是,让她丢下陆幸之不管,终归过不了内心那一关!
此刻,宴会大厅那边,热闹正酣。
景临深是在赫芷梅出现在二楼贵宾厅时,才知道之前盛传宴会会有重要贵客莅临,竟是赫芷梅。
心头一沉,他却神色未变,依然是漫不经心的懒散模样,与诸位医科专家周旋。
直到赫芷梅走近,他才随便找了个理由离开贵宾厅,径自到了一楼宴会厅。
环顾一圈,没有看到鹿海蓝的身影。
景临深脸上懒散神色褪去,终于沉了下来。
拿出手机,看着鹿海蓝打来的未接电话,景临深薄唇紧抿,墨色桃花眸晦暗不明。
调出私人号码,他拨了回去。
回应他的,是机械冰冷女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鹿海蓝的习惯,一般情况下绝不会关机。
景临深记得,来参加宴会的路上,她还拿手机给大学班长发信息。
眸子微眯,景临深脸色阴鸷,打了个电话出去。
交代完后,他精准找到正热情招待宾客的陆夫人。
陆夫人满面春风,身后的香槟塔在华丽灯光下漾出奢靡气息。
“陆夫人,我想找你要个人。”景临深站在陆夫人面前,开门见山地说,周身散发着不好惹的强势气息。
陆夫人已经知道鹿海蓝是景临深带来的,见他兴师问罪的样子,便猜到他为鹿海蓝而来。
“小景总,你要的人,我可做不了主!”陆夫人稳住心神,故作轻松地说。
言语中,暗示意味明显。
景临深漫不经心地勾唇,哼笑了声:“你做不了主,就找个能做主的出来,陆先生如何?”
说来也怪。
这场宴会由陆家主办,可陆家掌权人陆远,却并未在宴会厅出现。
只有之前在二楼贵宾厅,陪各位专家坐了一会儿,随后手下进来不知说了什么,他就匆匆离去。
像发生了重大紧急事件发生似的。
还有什么,比宴会更重要的呢?
见他提及陆远,陆夫人脸色微变,正欲辩解,只见景临深忽然上前一步,随意从香槟塔底,取了一杯香槟。
他取的,是最底下中间的一杯。
牵一发而动全身。顿时,一个半人高的香槟塔,哗啦啦地倒了一地。
动静不小,顿时吸引宴会厅所有宾客的注意力。
原本热闹的宴会厅,立刻安静下来。
只剩下悠扬的音乐声,缓缓回荡。
“陆夫人交不出来,我只好自己去找了!”
景临深无视宾客的目光,缓缓举起手里香槟杯,然后缓缓松手,砸在陆夫人脚下。
香槟混着玻璃碎片飞溅。
景临深缓缓勾唇,环顾一圈,笑容肆意:“找不到人,今晚,谁也别想走!”
话音落地,只见一群穿着黑色连帽衫,从头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暗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迅速将宴会厅四周围了起来。
别说宾客,就连陆夫人都彻底惊住了。
今晚宴会安保如此森严,这些人,景临深是怎么带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