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原来是剿匪的队伍,他们到了目的地后,发现需要大量的弓箭,所以便派了几支小部队,四处收购材料。
金门县就是其中之一处。
棉娘惊讶,她前世只知道有这么回事,却不知道这些内幕,便多问了一句:
“剿匪?那离金门县不远吧?”
不然也不会到这里收购材料了。
周县令点头,
“就在临近的丰枝县,几乎可以说是金门县隔壁了。”
丰枝县,棉娘也知道,它与金门县和清水县,三县相邻。
而且游方元曾经讲过,它境内确实有贼匪,而且势力挺大的样子。
话说回来,势力不大,游方元也不会特别提出来了,只因小股贼匪到处都是,提不胜提。
这就是人才多的好处,消息比别人快一步。这个世道,有些事不提前弄清楚的话,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游方元惊讶道:
“大人,丰枝县的贼匪,朝廷已经派人来清剿了吗?”
周县令已经知道盛家多了这个秀才了,回道:
“确切的说,是一位皇子派下的部队,大约是为了争功吧,更具体的我就不清楚了。不管怎样,这是好事,虽然那伙贼匪啸聚的地方离金门县不算近,但我们却要时刻提防着,如今能有除掉它们的机会,我们当须尽力配合。”
众人一起点头。
周县令看了看她们带来的牛皮,又问棉娘:
“牛皮都是处理好的吧?这次他们的收购,时间很紧,你们最好不要耽误了,其它的事情应该都好说。”
时间不紧的话,就不会公开收购了。
而且其它都好说的意思,是不是意味着,这价格可以适当抬高点呢?
皇子派下的人,要抢功,要抢时间,那多付出一些代价就是必然了嘛。
嘿嘿,这位县令真是很够意思。
而那位不知名的皇子,大约并不受他待见,否则绝不会透露这些消息给她们。
说完这些,周县令却只手搭着桌子,轻轻点着,并不说话。
这啥意思?
难道是想要好处?
游方元将目光转向棉娘,眼里已经有提醒的意思了。
棉娘想想这位周县令的为人,应该不是这个意思,正准备开口时,却听周县令道:
“这样吧,你们还是将那些牛皮先运过来,就在县里交接,就不去盛家接货了。”
虽然这算不上什么事,但棉娘还是有些疑惑。
“大人,这是为何啊?”
周县令轻声道:
“你们家老爷子被贬,很可能就与派人来剿匪的那位皇子有关。”说完恢复音量,“当然我只是猜测,怎么办,你们自己拿主意。”
棉娘差点惊出一身冷汗!
这要是带队的将领到了盛家,老爷子大概率是要出面的,这双方一交谈,岂不就露底子了?
然后这批货,人家还能收吗?
那大概率就黄了啊!
这个风险点,她真正是没想到的。
幸亏有县令提醒!
棉娘万分感谢,当即让二郎和游方元先回去,把牛皮押运到县里来。
牛皮能否卖掉,这是没问题的,主要是价格。
要说弓箭的射击力度,其实主要靠弓,但若是有上好的弦,那会有不小的加成。打仗就是要取胜,不然一切都成空,为了这个目的,多花点钱是不需要考虑太多的。
只要是个合格的将军,大概都会明白这个道理。
除非碰到大傻子,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考虑,只考虑他本人的利益,那就麻烦了。
等时间差不多了,周县令让人去联系军队。
很快,一个白面微须的将领带人过来了,周县令称他为刘将军,刘将军检查了一下牛皮,非常满意。
在这种县城里,能收到大批这样的货,是很难得的。
这时候,二郎和游方元也将货都运过来了,就放在集市门口,为此他们还另雇了四辆车。
五大车牛皮,全都是上好的货。
刘将军看完,接下来就是谈价格了。
棉娘开价六百两银子。
六百两,对于这么多牛皮来说,不算贵也不算便宜,与以往的市场价,是差不多的。
至于现在的价格,嗯,军队来之前,没人要。
刘将军听完后,倒没说贵,却道:
“本将军先付你们一半银子,待平定贼冦,再付另一半!”
语气很是坚决,不容反驳的样子。
但是,这哪行?
先不说能不能平定贼冦,就算不知道哪天平定了,他还会转来付银子吗?只怕是痴人说梦。
这就是一个托辞而已。
棉娘急忙道:
“将军,这批货可是我们积攒好久,是我们的全部家当了,您现在只给一半,这连成本都不够啊!还请将军宽容。”
刘将军神情冷肃,
“我不管你们成本多少,朝廷剿匪,是利国利民之事,你们身为大元国人,自当尽心尽力辅助!”
挺会拿道理压人的。棉娘点点头,
“将军说的是,我们是应当辅助,可也要活命啊!我们一家老小一二十口人,壮年男子又去参军了,攒下这些不容易,请将军三思,高抬贵手!”
按她的想法,大家同为将士,一起报国,应该会多少给点面子。
谁料刘将军眼睛都没眨一下,
“参军报国,乃份内之事!你提这些有何用?男人报国,妇孺也当效随!”
棉娘要气坏了!
这特么什么将军?
一定要昧下她的银子吗?
她敢肯定,这批货他要报上去,肯定不止三百两。
但,人家是军,她们是民,还得多说说好话。
“将军,我们自然会效随,不然也不会将这批货拿出来了。但是,我们得生存下来,才能谈报国的事,将军说是不是这个理?”
刘将军哼了一声,
“少点银子,你们就活不下去了?哼,巧言令色!毋须多言,搬走!”
他一挥手,就让人上前搬运牛皮。
游方元上前一步,喝道:
“慢着!”
刘将军斜他一眼,
“你待怎样?”
游方元平静道:
“军爷,价钱谈不拢,买卖自然作罢,哪有强买的道理?”
他说完,二郎和三妹也站出来了,一副寸步不让的架势。
刘将军扫了他们一眼,语气加重,
“你们要做什么?难不成还想造反不成?”
游方元面色不变,
“军爷不用给我们扣大帽子,我们只是做买卖,但价格太贱,我们卖不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