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谙听见头顶熟悉的声音响起,立马转换表情,抬头笑得甜甜地喊:“礼哥。”
这效率,不愧是礼哥。
时初礼笑着点了下头,和坐在洛谙对面的殷斯景打招呼:“阿景。”
殷斯景眯眯眼睛,扫视了眼两人,最后嘲讽一笑,道:“来的比想象中快啊。”
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阿礼,有意思。
从小到大,时初礼不论家世,都是同龄人中绝对的佼佼者,光芒大盛,宠辱不惊,周围人在他的衬托下,全都是黑暗里的失败者。
现在呢,他和洛谙从进了这个店到坐下,没多久吧。
看着身前表面依旧风轻云淡的时初礼,殷斯景仿佛是要撕去他的伪装般,肆意嘲弄。
多年兄弟,对方一个眼神,就知道什么意思。
时初礼愣了下,随即无奈一笑,示弱:“阿景,晚饭一起吃吧,无论如何,这顿饭该请你的。”
殷斯景邪邪一笑,撑着一双大长腿,靠在咖啡厅的椅子上,懒懒道:“行啊。”
娶兄弟前妻,可不得请他这个前夫兼兄弟吃个饭?
这家咖啡厅是随便找的,椅子很小,殷斯景身高腿长,坐在上面,显得格外突兀。
洛谙自时初礼进来起,就乖乖坐在椅子上,脑袋像个拨浪鼓一样,跟着两人的言语交锋,转来转去。
啧,这几天没见,殷斯景咋跟个怨妇一样,呃,礼哥也奇奇怪怪的,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洛谙坐在椅子上摸着下巴暗自观摩,就差一把瓜子,边嗑边看好戏。
既然要出去吃饭,那这边的甜品也就没必要吃了。
殷斯景起身,喊服务生结账。
服务生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动静,见殷斯景招手,连忙跑来:“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
好家伙,一对俊男美女就算了,结果又来了一个绝色,而且看样子,这个美女和新来的才是一对。
服务生欠身,低垂的眸子里全是八卦。
殷斯景抽出一张卡递出去:“结账。”
服务生一怔,连忙直起腰问道:“您好,这位女士点的小蛋糕刚准备好,还上吗?”
别不要啊,这都准备好了,如果客人不要,他得赔钱啊!
瞬间服务生没了八卦的心思,只希望自己不要赔钱。
洛谙插嘴道:“要的要的,打包打包,我去结账。”
说着,不顾两个大男人在场,站起身就朝着前台跑去。
好家伙,点单前做了那么久的心理建设,今天这蛋糕如果吃不到嘴里,会难受好几天。
服务生懵逼了一瞬,看着眼前这两个高大且明显多金的男人,又回头看看前台处的小女孩,疑惑眨眨眼。
难道,他八卦错了?这俩男人,不会是这位小姐的男模吧?
服务生越想越觉得合理,不忍直视眼前的时初礼和殷斯景,转头回到前台。
徒留时初礼和殷斯景两人在原地,相顾无言。
很好,三个人都在的情况下,洛谙付钱,他俩绝对是没想到,是会有这么一天的。
不过两人显然不是一般人,很快就接受这一事实。
殷斯景晃着手中的卡,重新塞进钱包:“刚才还想说,阿礼总不会跟我抢付这点饭钱吧,没想到,被谙谙给抢了。”
自己的老婆,被他这个前夫请客,即便时初礼心再大,也会膈应一下吧。
时初礼笑笑,没有说话,转头看前台处打包小蛋糕的女孩,眼神温柔。
他其实并不介意这些,但女孩显然是怕他介意,所以才跑去结账。
看着这碍眼的一幕,殷斯景眯眯眼。
“哟,现在不装了?怎么不说是因为选不到联姻对象,才找谙谙结婚的?”他慢慢靠近时初礼,在他耳边悠悠道。
当初在酒吧那些话,他一个字都不信。骗鬼呢,时家大少爷身边没合适的女孩?
整个时家,能逼着他时初礼结婚的人,还没出生呢吧?
时初礼收回看着女孩的视线,轻轻一笑,不置可否。
有些事,确实说不明白,也不能明说。
“阿景今天不上班吗?怎么跑这边来了。”
殷斯景的公司,与洛谙现在工作的地方是南辕北辙。
“嗯,过来问问谙谙,她的那些东西还要不要?”殷斯景笑得邪恶,说出来的话故意含糊。
时初礼一怔,洛谙这时候慢悠悠走过来,问道:“什么东西嗷?”
殷斯景目光转移到女孩素面朝天的脸上,看了半晌,淡淡道:“终于舍得过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自己做了个蛋糕呢?”
时初礼弯腰,从女孩手里接过包装袋,帮她提着。
洛谙将蛋糕递给时初礼,朝着他甜甜地笑,转瞬变脸,对着殷斯景无语道:“你阴阳怪气什么?”
殷斯景这人越来越奇怪了,莫名其妙的。
听到洛谙这么说话,殷斯景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像被骂爽了一样,眼睛弯弯,看了眼站在洛谙身后的时初礼,笑得越发开怀。
“之前放在我那里的黏土,还要不要?”
时初礼静静站在洛谙身后,狭长的眼眸低垂着,看不清情愫。
洛谙疑惑:“什么黏土,我不是把你家从头到尾全刨了嘛,还有东西?”
好家伙,殷斯景这是绿茶吧?敢挑拨她和礼哥的关系?
幸好当初一气之下给圣海刨了,不然指不定被他陷害呢。
看着女孩怀疑鄙视的眼神,殷斯景一噎。
“……”
“你刨的都是外面的东西,我卧室没刨。”殷斯景心累。
“那没啥用,你扔了就行。”洛谙无所谓地说道。
能放在他卧室的东西,能是什么好东西。
殷斯景气极反笑:“你自己的作品你不要啊,就随便扔了?当初是谁说艺术作品就像孩子的。”
站在后面的时初礼,一直安静地,看着两人熟稔的样子,这一刻,仿佛回到了三年前。
三年前,他插不上嘴,也没有身份,现在似乎,也插不上嘴……
“我们去吃饭?”他听见自己这样说道,语气平静,无波无澜,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