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歌的双眸圆瞪,眼白因情绪过于激动而泛起了红血丝,浑身更是犹如被无数电流击中,好半天没有缓过劲来。
震惊与愤懑交织在一起,形成圈圈涟漪的混乱波澜,混沌的理智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但被她强行压制,敛回了最后一丝理智。
“对不起,阿修,是我太多事了。”
她泫然欲泣,我见犹怜地红了眼圈:“我这就走,不会再碍你的眼。”
白清歌像是受到了惊吓似的,忙低垂着脸,惶惶然地准备离开。
几滴晶莹从她的眼角滑落,整个人看上去快要碎了。
厉砚修看着她快速踱步离开的背影,黝黑的瞳仁中映着头顶细碎的珠光,俊俏的面庞因情愫在内心搅浑,而变得越发沉冷幽凉。
他没在管白清歌,而是走到办公桌前,从烟盒里抖出来一根烟支,点燃。
夹在指尖的橙花焰苗,随着他的啜吸明明灭灭。
直到夏杰给厉砚修发了消息,他焦躁不安的情绪才算是稳定些许。
【厉总,沈小姐已经在医院上过药了,保守起见,住一晚上看看情况。】
【盯紧她,不准她离开病房楼层半步。】
——
若非花筱筱一大清早打电话过来,她还不知道沈秋池崴了脚,还住了院。
“你跟我老实交代,到底是怎么崴的脚?”
沈秋池看着她提了不少早餐过来,直接堆满了整个床头柜,甜咸味交织在一起,还真有种身临早市街道的即视感。
她看着花筱筱将豆浆倒入瓷白碗里,便拿着勺子舀吹,便递到她面前,简直就像个操碎了心思的老母亲,要多体贴就有多体贴。
“筱筱,你以后会是个好老婆。”沈秋池感动地看着她。
她险些被口水呛到,憨笑:“我能练就这一身本领,还不是因为你老受伤,你还没有告诉我呢,崴脚到底怎么回事?别跟我说是不小心摔的。”
沈秋池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眼眸里的光彩渐渐黯淡下来。
花筱筱看着她不情愿说,大抵也能猜测到是因为厉砚修,索性也不难为她。
“好啦,不想说那就不说了,先喝豆浆,已经不烫口了。”
“还有这个苋菜馅儿的包子,你不是最爱吃嘛,快趁热。”
早餐过后,护士来上过一次药,并嘱咐沈秋池尽量少走动,消肿为先。
但她着急去沈氏,被花筱筱劝慰了好半天。
“我刚刚进来的时候,看到几个身穿便服的男人在你病房门口经过,看似装的不经意,实际上极有可能是在盯梢。”
“你呀,你就老老实实地缓两天吧。”
花筱筱把温热的毛巾拧干,递到沈秋池的手里,眼神示意她擦拭面颊。
盯梢的人手是谁派来的,沈秋池心知肚明。
厉砚修明面上是在关心她,让她好好待在医院医治,实际上却在囚禁她。
他这么做,无非就是在逃避离婚。
花筱筱安顿好沈秋池后,便匆匆忙忙地离开医院,说是中午下班再来看她。
不论她怎么劝说,她就是一根筋地不听劝。
无奈之下,沈秋池只好依着她的性子来。
叮咚。
手机响了声,微信的弹框显示在屏幕上。
【LYx:脚踝好点了吗?】
沈秋池看了眼,潋滟的美眸半敛,暖融的阳光洒在她的面颊上,都融不掉冷冽的皑皑白雪,她将聊天界面退出去,选择无视。
就在这个时候,病房门被敲响。
她应了声,陈希推门而入。
“沈总,我听花小姐说您崴脚了,您的情况还好吗?”
“......”
沈秋池表面佯装淡笑,内心吐槽花筱筱这个大嘴巴。
“还好,只是伤了韧带,关节和骨头都没什么问题。”
陈希这才松了口气。
她将手中提着的酸奶礼盒放进储物柜里,面庞带着严谨和顾虑之色。
沈秋池好好歹也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察言观色算不上练就满级,但也能看出究竟一二。
“是不是沈氏发生什么事情了?”
“还是瞒不过沈总您,”陈希坐在病床边的陪护椅上,愧疚地抿了抿唇,“您都受伤了,我还带着问题来寻求您的帮助......”
“没关系,不怪你,你说来听听,到底怎么回事?”
陈希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言简意赅地跟沈秋池一一道来。
原来是沈国强又在底下窸窸窣窣地搞小动静。
上次煽动项目小组成员的事情,根本没有让他长记性,反倒变本加厉了。
“底下的员工们都在传言,说原沈总找了几位法律界比较出名的律师,打算搜集证词,用法律手段将沈氏的主导权给争夺回来。”
沈秋池眼眸如冰,仿佛对于任何事情都保持着一种冷静的观望态度。
既然沈国强不死心,那她就陪他好好玩玩。
“让他折腾,只要不威胁公司利益,不用刻意管。”
“可是......”陈希还是有点心有余悸。
沈秋池的唇角勾勒起一抹弧度,但笑容却不达眼底,“别担心,他扑腾不了多久的,在这京都,难不成只许他沈国强请律师?”
“联系章若宇,就说我需要他的法律团队帮忙,出价随他定。”
陈希恍然大悟,立马得了命令去打电话。
提及章若宇,沈秋池被冷漠冻结的眸色有了缓动的迹象。
他们有四五年没有见面了。
在孤儿院里的那段时日,她经常被年岁大、个子高的孩子们欺负。
吃饭吃不饱,穿衣穿不暖。
是章若宇挺身而出,用小小的身板为沈秋池抵御那些人心险恶的迫害,他在她面前发过誓,说一定会成为京都最厉害、最有权威的律师。
如今他不但做到了,还经常去国外出差拿奖。
唯一的遗憾,是聚少离多。
陈希打完电话回来,眸光中映衬着碎屑似得光彩:“沈总,章先生说他明天晚上回国,到时候你们可以坐下来详谈。”
“需要我把医院的地址告诉他吗?”
“不用了,”沈秋池纤长的手指滑动着屏幕,“我把位置定在了熙月阁,到时候让他直接来包厢就行。”
“还是来医院吧?您的脚踝恐怕近半个月都没办法消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