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皇上……臣妾有话只想同您一人说……”
纯贵妃说完,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如懿。
皇帝也跟着看向如懿,还有这屋子里一群守着的宫人们。
他摆摆手说道:“皇后,你同他们就就先出去吧,一会儿再唤你……”
“是,臣妾告退。”
如懿没想到自己在这里碍了两个人的眼,她悻悻行礼,抬脚走出去,顺便吩咐工人把门关上。
可才出门口,她回头看着紧闭着的房门,心中陡然生出一丝不祥。
看苏绿筠遮遮掩掩的样子,如懿十分不安。两人在潜邸时便相识,绿筠的性子,她最是了解。
若是托付之言,凭借皇上对她这么多年的冷淡,她绝不会只留皇上一人在里头。
她突然要与皇上单独说话,这究竟是何故?
难不成这其中还有许多事是她不知道的?
等人都出去,殿内一片安静。
“咳咳……咳咳咳……咳……”
苏绿筠咳嗽不止,拿开捂着嘴的帕子,赫然发现上面躺着一小团鲜红的血迹。
皇帝见状眼皮猛的一跳,他想不通为何只是短短几日,她便病成了这样。
他虽然不喜纯贵妃,可她终归从潜邸开始就跟着自己,他还是不忍心见她就此没在这行宫当中。
年纪越大,看身边人一个个走了,他也有些孤单和害怕。
苏绿筠颤颤巍巍的放下帕子,直接掀开被子,想要从床上起来,不曾想她太过虚弱,又倒回了床上。
皇上连忙扶住她,不解的说着:“纯贵妃,你这是何故?既然病了,好好歇着就是。”
“不……臣妾有罪,就让臣妾在临死前将过去犯下的罪孽……一一澄明吧……”
她推了一把皇帝伸过来想要扶住她的手,这一次,她顺利的跪倒在地上。
“罪?你又何罪之有啊?”
听这话,皇帝脸色变了。他似乎想到了什,变换了姿势,直直坐在床榻上,威严而又有压迫感的看着她虚弱跪地。
苏绿筠就跪在皇上脚边,听到他这么说 ,她抬手,打开了床底下的一个暗格,从里头取出一只普通的小匣子。
她将匣子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展露在皇帝面前。
皇帝看不过是一只普通的娃娃,他将娃娃拿在手里翻看,发现上头有歪曲的缝线,目光回看着苏绿筠。
感受到皇帝投来的目光,苏绿筠下意识的躲闪了。
是的,她心虚。
残害稚子,终究是她多年的心病。
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无法挽回了,她狠下心来,说着自己一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这么多年过去了,咳咳咳……臣妾一直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如今总算可以解脱了,皇上,臣妾要向您请罪,还要向您揭发一个人……咳咳咳……”
药效异常强烈,她好不容易说完,却是猛烈的咳嗽着。
“你要请什么罪?要揭发什么人?”
“皇上,此事还要从多年前说起,当年海贵人做了这个娃娃,要臣妾去送给二阿哥,她说二阿哥最得皇上器重,若不除掉二阿哥,臣妾的永璋便永无出头之日……臣妾,愚蠢听了她的话,这才害的二阿哥……”
说着说着,苏绿筠潸然泪下。
皇帝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他打量着手里这个娃娃,又看着纯贵妃如今苟延残喘的狼狈模样,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这么多年,他竟不知,向来器重的嫡子,最看重的太子人选,竟然就死在这后宫毒妇的手里。
“事到如今,臣妾也不怕了,这是海贵人所做,里头除了棉花,还有特地为二阿哥准备的芦花,二阿哥当年根本就不是被胡乱飞进房中的芦花所害,而是这娃娃……咳咳咳……”
说到这,苏绿筠不可抑制的咳嗽起来,咳出的鲜血滴在地上,连带着唾液混作一团。
皇帝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二阿哥的死,竟然和眼前柔弱的纯贵妃有关。
“也就是说,朕的永琏是死在你们手里?”
皇帝捏紧了手中的娃娃,看一下苏绿筠的眼里带着狠意。
他当年对二阿哥那么器重,还指望将江山交到他的手中,没想到啊,没想到,最后却是落的个无故惨死的下场。
“这些绝非本意,臣妾当年也是受了海贵人的指使,她怎么做一来是为了皇后娘娘,也就是当年的娴贵妃报仇,二来是想为娴贵妃的皇后之路铺路……”
“当年大阿哥和永璋绝非是有意在孝贤皇后面前不落泪的,是海贵人特地拉着五阿哥在孩子们面前说了不落泪的这一番话,臣妾愚笨,没什么主张,这才着了她的道,可谁曾想,当年在孝贤皇后的灵前,就属五阿哥哭的最是悲痛……”
苏绿筠说到这几乎是悲痛的不能自已,他大口喘着粗气,靠在一旁的小凳上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她看着皇帝双眼猩红,脸上满是认真。
听到这,皇上皱紧眉头。
当年之事害的大阿哥惊惧而死,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也是心痛的,甚至还后悔对他说了那样一番话。
没成想,这背后居然是有人刻意而为之。
“你可有证据?若是如此,那皇后对当年之事可有所知?”
他嘴里的皇后指的是如懿。
若真如他口中所言,当年之事皆是海贵人所作,一切只是为了皇后,这些个腌臜事,皇后想必也脱不了干系。
他想到大阿哥永璜去世时,皇后哭的悲痛,这一切都是在逢场作戏么?
并且大阿哥甚至在如意身边养过一段时日,虎毒尚且不食子,倘若这些都是真的,那皇后其人……
皇帝陷入了深思,他无法相信这一切,毕竟他与皇后也是恩爱过几年的,不然也不会短短几年,便连生三子。
他们年少相知,如懿从前是最懂他心思的人,如今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