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跟前仿佛打了鸡血一般的刘掌柜时明渊无声笑了笑,一直等两人走出包厢时外面已经天光大亮,酒楼里也进了不少食客都聚在大堂里说笑,穿着褐色短打衣服的伙计都端着托盘从大堂之间来回穿梭。
不过里面似乎好像混进来了什么奇怪的人,望着蓄着络腮胡身材高大威猛的无玄融入进去显得格格不入,时明渊抬起手又放下,抬起手又放下,最后只能微微闭了闭眼不去看,一个白干活又不用付工钱的下属不要白不要。
刘掌柜顺着视线过去看着无玄乐呵呵道:“长的敦实干活就是利索啊!”
两人看了几眼就离开了,所以也没有发现今日大堂里的人在跟无玄全对上眼神的时候全都不自觉小了小声,那模样仿佛是被要债的人打上了家门前一般。
时明渊没打算多待,吃过饭交代刘掌柜去买了些东西之后就带着无玄清点车厢中的东西,戴澜没事干就带着时清简三个崽出酒楼逛了逛。
“娘亲啊,你看那个绿豆糕是不是特别好吃啊!!!”时清榆眼神不错,对于绿豆糕这一类的糕点算是时清榆最常吃的,一入口不用怎么嚼就仿佛化在口腔里,浓浓的绿豆清香能萦绕很久,吃完之后再喝几口清茶更为好些。
暖阳的光洒在时清榆的发丝上,朝她甜甜笑的模样戴澜不忍心拒绝,干脆的带着崽过去。
“这位夫人,咱家的绿豆糕,红豆糕……都是刚做好的要来点儿吗?!”守在店门口的妇人看见戴澜领着三个小孩走过来急忙换上笑脸。
“老板娘,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时清榆看着摆的整齐的各种糕点都想尝尝不由得就贪心了些。
不过看见一个小姑娘如此“狮子大开口”,卖糕点的老板娘虽然开心但是还是扭头去看戴澜的脸色,她卖糕点多年此番景象不算少见,小孩子看见什么都想要,这年头大家都不是什么富贵人家怎么可能惯着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是卖不出去多少的。
戴澜任时清榆“点餐”,没有开口拒绝,老板娘也是个机灵的见戴澜一直微微笑着没有开口反对,脸上的笑容顿时更加真诚了几分,欣喜道:“诶,好嘞!”
她手下利索很快就将东西打包好,时清榆跟时清年各自抱着两个油纸包欢欢乐乐的朝前面走去。
脚下的青石板路一路蔓延到远处,两边摆摊的小贩跟店家交错,有那文人墨客常去的店铺老板还特意在店门口放了些花盆,跟四周的景象融合在一起就像是一幅诗情画意色彩浓郁的水墨画。
“香喷喷的馅饼,六文钱一个!”,“这位夫人买些鸡蛋吧都是今日家中刚下的。”,“少几文钱我就拿着了你快点我娘子还等我回家呢!”
各种声音混在一处,没让人感觉到吵闹反而有种欣欣向荣之意,时清榆看着四周的景象有什么热闹都想凑上前面去看看。
忽然前面一阵吵闹,女孩尖利的叫骂声跟男人粗厚的叫骂声混在一处让戴澜几人不自觉皱起眉头,不远处已经聚集了好些人,说话的人不少但是那对骂声音却是没有停止的迹象。
“老东西,你不出银子让我娘下葬还想把我卖了,你怎么不死啊!!!”一个穿着藏蓝色布衣的女孩发丝已经有几分凌乱了,然而她的眼神就像是家中那小狼崽的眼神一般,凶狠而又锐利。
她对面那个满脸沟壑浑身横肉的男人狠狠“呸!”了一声,“我是你老子,老子想干嘛干嘛,至于你娘?哼,连个儿子都没给老子生出来人都死了我干嘛还要浪费银子!!?”
说着话锋一转,他哼笑了两声,“不过她不是全然没用,生下你个赔钱货还能让老子赚五两银子喝喝酒!”
“你怎的不将自己卖了,今日猪头肉多少钱你看没看啊!?”乔降春眼神凶狠的看着自己的亲爹,别以为她不知道他早就在外面找了个外室!
乔老三反应了会儿,直到四周隐隐传来笑声他才意识到乔降春在骂他猪,顿时气的磨了磨牙,脸上气血上涌一瞬间变得通红,“老子打死你个赔钱货,你敢骂老子是猪你还是老子的种呢!”
然而乔降春除了还小的那几年后面除非她不愿意躲乔老三可从来没碰到过她,她脚步倒腾的飞快,嘴上还是不得空闲,“我是我娘的孩子,你外边女人给你生的儿子还不知道算不算是你的种呢!?”
“乔老三,降春怎么说也是你亲闺女,哪能有隔夜仇啊!”乡邻虽然不怎么跟乔老三打交道但是乔降春她亲娘却是个顶好的人,待谁都是和颜悦色的,如今现在虽然她人已经去了但是看见她唯一的闺女要被打死了有那相熟的人还是不忍心出口劝了几句。
然而此时已经被乔降春几句话气的气血冲上脑袋的乔老三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一心只想着去打前面那个跑得飞快的人。
戴澜找了个位置将包围圈里面的景象看了个清楚,她注意到人群前面有一个身量极小的男人,留着两撇小胡子,一双眼睛格外精明的盯着前面还在逃跑的乔降春。
那个眼神戴澜格外熟悉,也正是因为熟悉才让她感觉到格外不适,在那个男人的眼神中乔降春就像是一个货物正在待价而沽,只等待有人看上能卖上一个好价钱。
末世之中秩序崩坏,人性中的恶也被激发到极致,黑暗的交易,痛苦的挣扎戴澜见过不少,按理说她早就习惯了应该比四周的人群更能漠视下去,然而再次看到这种眼神戴澜发现她还是想像以前一样————将这个人暴揍一顿扔进丧尸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