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11点57分。
郊外,槐树下。
“记住,待会进了阴间鬼市,不要乱碰别人的东西,也不要接他人的话。跟紧我,别走丢了!”林广博第三次提醒我。
他说他曾经在师父的书籍里看到过,有一道药方可以滋补魂魄,其中一味名叫乌莲草的药材在人间很难寻。
只有一个地方可能有售卖,那就是阴间的鬼市。每逢农历初4,14和24号开放的集市。从半夜十二点开市,一直到天亮结束。
里面的卖家全是鬼魂,出售的都是稀奇古怪,阳间没有的玩意。买家大部分也是死人,只有个别一两个懂行的活人才会进去逛。
林广博带我去碰碰运气,看看能否找到这个乌莲草。
他先是让我和他一起,绕着这棵槐树逆时针走三圈。然后他拿出一根香点燃,接着快速念叨着我听不清楚的咒语。
念到一半,香烛竟然断了。
林广博又重新拿出一支香点,重头开始念,刚念一半,香烛再次断了。
“林大哥,这是怎么回事?”我问道。
“门卫不让进,小叶,你从我布袋里拿出一捆纸钱烧了,我们贿赂贿赂它。”林广博似乎早有预料。
我打开他带来的黑布袋,里面果然有五六捆纸钱。我拿出其中一捆,在树下把纸钱烧得一干二净。
等我做完后,他又一次点香念咒,这回香没有断了。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
他把香插在地上,然后叫我把桃木刀放在原地,带上纸钱就好。
“林大哥,不带上法器,万一在鬼市遇到麻烦了怎么办?”我拿出桃木刀有些犹豫。
林广博瞥了我一眼,打趣道:“带上这些,根本就进不了鬼市,它们怕我们这些道士组队去抢劫。”
我只好听他的话把刀放下。他又让我闭眼往前走一步,再向左走四步,我按要求照做。
走完后,我立马就听到一阵喧嚣的市井吵闹声。
“好了,睁开眼吧。”林广博在旁边说。
睁眼后,一条长街映入眼帘,街的两边摆满了地摊。每个摊子上都放着一盏白灯笼,苍白的灯光照亮了那些我没见到的新奇物件。
游客们熙熙攘攘,来来往往,好生热闹。
天上没有月亮,街外萦绕着重重的黑雾,看不清街道外面的景象。
这里的“人”远看跟普通人没区别,近看却毛孔悚然:有“人”的后脑勺也长着一张脸;有“人”只剩半颗脑袋,里面的脑组织清晰可见:还有“人”有三只脚……
“别乱看,我们要在鸡鸣前找到乌莲草。”林广博小声提醒我。
我低声问了句:“如果那个时候还没找到呢?”
“那就必须回去,否则我们就会永远留在这里了。”林广博回答。
我点头,跟着他穿梭在人群中。
“卖诅咒娃娃,帮你处理讨厌的人,只需要定期喂它喝血就能养活……”
“来看看人皮鼓,从18岁妙龄女子身上剥下来制作的,鼓声优美动听。”
“卖人腐花咯,想做的,新鲜着嘞!”一位老太太在一个大铁桶旁叫卖。
我往里瞧了一眼,里面泡着血糊糊,像豆腐花一样的东西,腥臭味扑鼻而来,我差点就要吐那桶里面了。
不过我没敢吐,我怕会被人家打爆脑袋。
突然一个扎麻花辫的小朋友撞到了我,她手里的糖葫芦掉在了地上,她看着那串糖葫芦哭闹起来:“你把我的糖葫芦碰掉了,你赔我呜呜呜。”
明明是这个孩子先撞到了我,自己把东西弄掉的,但是在这个地方我也不能跟她闹。
我把手伸进背包里,抽出了两张纸钱递给她,“对不起,哥哥不是故意的,你再去买一串好不好?”
她的眼睛瞬间发光,但是没有接过去,而是看着钞票犹豫了。
我又多加了一张,她这才接过,蹦蹦跳跳捡起糖葫芦走了。
她走到一位妇人身边,举着纸钱说了什么。然后那个妇人抬头看向了我,眼神带着恶毒和不甘心。
我不明所以,只想赶紧走,可转头发现林广博不见了!
完了,走丢了!
左右张望都没看见他的身影,我往前走,不停地寻找他。
这时我路过一家烤串摊,穿着紧身连衣裙的美女老板,热情地问我要不要来一串。
我急忙摆手,这里的食物恐怕都不正常。
正要走时,炸串的香味钻进我的鼻腔,这是一种从未闻到的肉香。我明明吃过晚饭,这会又饥肠辘辘起来。
不知不觉间,我就站在了摊子面前。我看着上面的烤肉串被炭火烤得吱吱冒油,撒上胡椒粉和芝麻,简直太香了!
“小帅哥,来一串吧,我这的回头客可多了,吃过的都说好吃。”老板娘一边弯腰撒调味料,将胸前的风光展示在我眼里,一边抬头眨着眼睛对我说。
“多少钱?”我咽了咽口水。
就在这时,有个人拍了下我的肩膀,我扭头发现是林广博。
他咬牙说道:“我说你小子怎么一溜烟就不见了,原来跑这来偷吃了。快跟我说,别耽误了事。”
“林大哥,我也正要找你来着,实在是这烧烤太香了,我招架不住。”我解释。
林广博靠近,悄悄在我耳边提醒:“你捏住鼻子再看看,你要还是想吃,我就给你买100串!”
我听后憋气,接着若无其事地伸头看向烧烤摊子,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上面烤的竟然是一截截手指头!
瞬间清醒,没有任何食欲了。
“好了,我找到卖乌莲草的摊子了。”林广博抱怨,“刚和老板讨完价,想让你拿钱,就发现你人不见了。”
他带着我直径走向其中一个摊子,摊位上摆着各种我没见过的草药。
其中一个黄色,长得像狗尾巴草的就是乌莲草了。
“掏钱吧。”林广博说。
我拉开背包的拉链,伸手进去掏了掏,紧接着脸上的表情凝固住了。
低头一看,我的瞳孔瞬间放大,包里空空如也!
“林,林大哥,咱们的纸钱被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