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那丫头要让自己走上一遭,这要是换成旁人,还真不一定有法子医。
上官春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握住了他的脉搏,东方白微惊,却没有任何动作。
片刻后,上官春秋放开了他的手,啧啧称奇,“从脉象上看,一切正常,可昨日的你,俨然是换了个人。”
昨日那般大的阵仗,他活了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看到。
没想到给人治个病,病患还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想到昨日东方白一双红瞳,手持软剑眼睛一眨不眨地杀人,就跟砍白菜一样简单,着实骇人。
那样的他,任谁看了,也认不出他会是声名远扬的盛亲王,最多也只会认为那是与他有关系的兄弟或是同族。
但他可是看得真真的,原来盛亲王有这么大个毛病,也难怪那群杀手会出手。
上官春秋好歹活了几十载,皇室之间的斗争,他自是清楚的。
若非是南疆蛊术太过诱人,他才不会蹚皇家的浑水,是孟府的那个毒人不够香吗?
不过,他这个一体双魂的症状,也有那么一点点诱人。
“鬼医前辈昨日亲眼目睹我发病后的模样,可能治?”
昨日之事东方白早就从褚杉口中知道得清清楚楚,也不拐弯抹角,一语中的。
上官春秋摸了摸胡子,端得几分高人模样,“老夫纵横江湖数十载,从未见过这等病例,还需研究研究。”
“如此,劳烦鬼医了。”
“你这症状我虽是第一次见,但曾从一本古籍中看到记载,要想完全治愈,关键还在于你自己。”
“还请鬼医细细道来。”
东方白迎着上官春秋到院中坐下,挥了挥手让褚杉准备些点心茶水。
“昨日的你应是你曾受过严重的刺激,生出来另一个你自我保护,少思少虑,放松下来,多做些能令你愉悦的事,再辅以老夫的药方,就有痊愈的可能。”
少思少虑,放松……
东方白沉默不言。
他的处境可不允许自己少思少虑,也放松不了,四面楚歌的境地,一个不慎就会丢了命。
上官春秋也知道他处境艰难,若是寻常人家,这个病症痊愈的可能极大,偏偏是皇家人。
最是无情帝王家,皇家,没有亲情,只有休无止尽的算计和利益纠葛,没点脑子,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上官春秋无奈一叹。
就东方白现在的处境想治好他,难于上青天。
想到南疆蛊术,上官春秋双手捂胸,心如刀割。
眼见鸭子都飞到了自己嘴里,还让它给飞了,心痛啊!
东方白也明白,无奈一叹,“如此说来,是时机不对。”
上官春秋语塞,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可不是,好不容易找到自己这个鬼医,结果倒好,不是医治的好时机。
比起自己的小命,另一个东方白暂时无害,倒是可以再拖一拖,前提是云长安得在他身边。
昨日他算是看清楚了,当东方白变成了西方墨,他们这一群人中,只有云长安一个人压得住他,还能压得死死的。
爱情的力量,当真是强大,就算温润如玉的东方白变成了嗜血如狂的西方墨,依旧翻不出云长安的手掌心。
“那个……”上官春秋频频抬眼望了他好几眼,欲言又止。
见状,东方白莞尔,柔和地开口,“鬼医有话但说无妨。”
上官春秋心一横,脱口而出。
“你家王妃用南疆蛊术作为交换治你的病,不是老夫不治,着实是时机不对,药方老夫会留下,那南疆蛊术……”
事到如今,真不怨自己治不好他,就这么舍了南疆蛊术,他心痛不已,还是厚着脸皮问问。
东方白可不是云长安,说不定他心一软,就应了呢。
上官春秋抱着一丝侥幸等着东方白的答案。
听到南疆蛊术,东方白了然,“放心,此事长安同我说过,待会儿我让褚杉带您去。”
“当真?”
上官春秋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骤然听到意料之外的答案,喜上眉梢,不敢置信。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不愧是盛亲王,大气!”
“但我也有一事想请鬼医出手相助。”东方白话锋一转,郑重其事。
“何事?”
“皇宫里还有躲在暗处的南疆人,我想请鬼医撬开他们的嘴,探出他们的筹谋。”
“小菜一碟。”
只要能让他拿到南疆蛊术,区区帮忙审讯算什么。
目的达到,东方白眉眼一舒,心情万般舒畅。
褚杉端着几碟糕点和一壶清茶出现,恭恭敬敬放到了石桌上,斟满两杯热茶后安静地立在东方白身后。
“鬼医前辈,见过我吧。”不是疑问,是肯定。
上官春秋一怔,眉头一挑,“何以见得?”
“你方才的眼神已经告诉了我。”
上官春秋:……
不愧是盛亲王,目光如炬。
“在此之前,我们确实有一面之缘,只不过当时你处在昏迷状态。”
东方白一头雾水,下意识转头望向褚杉。
褚杉与他向来形影不离,自己昏迷,褚杉一定在自己的身侧,他与鬼医若是见过面,褚杉定然也见过。
褚杉细细思索,确实没见过鬼医,朝东方白摇了摇头。
“鬼医前辈,敢问是在何时何地?”
“几个月前吧,榆城附近一座城镇的医馆里,你身受重伤,失血过多,但不知你吃了什么,治愈效果极好,伤势远没有看上去那般严重。”
经过上官春秋的提醒,褚杉顿时有了印象,仔细打量上官春秋的脸。
原来是那位大夫,可那人不长这模样,而且胆小得很,怎么会是威名赫赫的鬼医?
“原来是你啊,当初我就觉得你不简单,面貌不同,易容手段何其多,只是你为何要装成胆小如鼠之辈?”
清脆的嗓音突然响起,既然抬头望去,只见一道丽影背光而来,氤氲白光笼罩在她周身,唯美绝艳。
云长安自顾自落座,纤指捻起糕点就往嘴里送,十分不见外。
“还是你府中的糕点好吃啊。”云长安感慨道。
她在外面闯荡一番,新鲜事见得不少,过得潇洒,有滋有味,独独吃食这块,天壤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