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学堂的阳旭童,又恢复了以往的那副作派,对那位同窗和他的小圈子也恢复以往那不理不睬有态度。对他起不了辅助作用的,在他眼中统统属于废物行列,他只和有利于他的人交往,真正是那种典型的卸磨杀驴式人物。
看着眼带蔑视与他擦肩而过的阳旭童,焦俊恩也只是心中冷笑,这种小聪明多,小心机也多,小伎俩更多,却又上不得台面的人,他也不是第一次见。他来这学堂之前,家中大人早就将这里的人和物都调查的清清楚楚了,阳旭童这个人的资料,他也是看过的,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事是真能瞒天过海的,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再怎么用年少做借口,都无法抹视他是踩着自己母亲的命走到这一步的。对这种人,他除了鄙视,更多的是厌恶,连生母都可以舍弃的人,那也配称之为人。
阳旭童小天资还是有的,也有夫子是喜欢他的聪明劲的,就比如陆夫子,他就很喜欢阳旭童,虽然他也从小道消息听说过了阳旭童卖母的事,但他觉得那纯属无稽之谈,一个小孩童,能懂个啥?能做个啥?所以,他对阳旭童可以说是倾囊相授,按说阳旭童要是好好的按陆夫子的规划来,得个童生是完全没问题的。可惜呀,阳旭童在陆夫子面前一副乖乖徒的模样,转个身心思就放在钻营上了。
二月初五,县试始,卢慧娘和阳金生赶来送考,阳旭童雄赳赳气昂昂地迈着八字步,进入了考场。他自觉自己是胸有成竹的,区区县试,他还没放在眼里。
待得卷子发下来,他却傻眼了,看看这个,夫子讲过,没记住;看看那题,夫子也讲过,似乎是这样。该背的没背熟,题答的似是而非,心慌慌中,本来还算强项的贴诗也是七拼八凑的,经论乱填一气,律赋勉勉强强,策论……这论的啥?没看懂,再看一遍,好像是这样,就这样吧。一顿手忙脚乱,待得收卷铃响起,他才堪堪誊抄完毕。他心中有预感,这次可能要坏了,浑浑噩噩走出了考场,心中却满是对陆夫子的怨恨,为啥就不多督促他,还说什么最看重他,等有机会了,他一定要那老家伙好看。
所以,黑心肝的人,是无法被染红的。陆夫子又哪里知道,他的尽心尽力,却换来了对方的恩将仇报。
果然,县试结果很快出来,童生三试,他连第一关都没过,陆夫子惊呆了,他无法相信自己的得意门生会连县试都过不了,还动用了自己的秀才身份,去查了卷,结果……就是那个结果。不过他还是以着为师之道,特意跑到阳家去劝导了阳旭童一番:“小童啊,你年纪还小,这次就是试个水,夫子相信你只是紧张了,下次一定就过的了。”
阳旭童感激涕涕地对他道了谢,转个身,就眼神阴狠,脸色狰狞,心里更是骂骂咧咧了不知多少难听的话。
冷眼旁观的卢慧娘看得直摇头,但为免又累及无辜,她派人给陆夫子送了一封信提醒他,至于陆夫子会不会放在心上,能不能听进去,就不是她能管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