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堂静了三秒。
柳尚下意识看向柳慕敕,询问真假。
柳慕敕点了点头,确有此事。
“你为何砸、砸车?”柳尚嘴唇都哆嗦了。
“他撞上来,说要娶我,我觉得他言辞冒犯,就把他车砸了啊。”柳月初回答的简单明了。
柳尚深吸口气,和媳妇儿对视一眼,“哎,我怎么突然头疼的厉害……”
“老爷您没事吧?快准备马车回府!”
“爹您别走了,还是我来背你!”
“你们慢点儿,姐姐抱歉,我们得先回了,父亲不舒服……”
三房人匆匆离开,逃得比耗子见了猫还快。
白芍和花椒忍不住笑,也不知主子何时变得小坏,却坏得有一些可爱。
柳慕敕无奈叹气,却真的担心姐姐,“右丞府那边会不会有事?如若需要去道歉,我可以去……”哪怕上门挨骂挨打,他都能忍的。
柳月初安抚的拍拍他,“有错咱们认,但无错也要把腰板停直些。”
重活一世,她还对权贵卑躬屈膝?那岂不是活得太失败。
“那可是右丞府。”柳慕敕仍旧畏惧。
柳月初没再多说,她叫来了春叔,“明日给户部侍郎府和大理寺卿府都送一份赔罪礼,帮大哥道歉,然后慕敕再陪我去一趟郡主府,把今晚街上发生的事给陈郡主讲一遍。”
裴淳的事情涉及到太子,他一定不敢对外说,但她要说。但大哥无礼搭讪还挨了打,必须赔礼道歉。
春叔立即点头应下,也小心翼翼的确认,“右丞府那边,真不是胡说吓唬人的啊?”和右丞府结仇,他连想都不敢想,小主子居然敢砸人家马车。
柳月初耸了耸肩,她何尝不是无奈?
陈郡主今日提起婚事,她以为还能考量一段日子,没想到迫在眉睫。麻烦已经开始,就不是结束,既然拖延不得,就务必断了所有人念头。
“明日也把选亲的日子贴出去,二月初二。”
裴淳找麻烦的第二天公布选亲之事,就是让他背黑锅,太子刚有意选她入宫,她就被太子妃的娘家找麻烦,她于情于理都应该被吓到的。
吓到怎么办?
那自然是选亲嫁人啊。
所以太子想怪谁都行,就是怪不到她头上了……至于其他府邸,她会提些条件,把他们全部筛下去。
春叔十分讶异,没想到小主子这就把事情定了?
“您这么急着定下亲事,岂不是合了三老爷和四老爷的意?”谁都看得出来,他们联手老太太在撵柳月初。
若柳慕升能撑得住家,春叔也不会偏袒柳月初,关键是这位大少爷不行啊。
柳月初毫不担心,但也不打算与春叔解释。
她的米行杂货店是大房产业,与三房四房无关,另外的十几家小铺子是用嫁妆银子入的股,根本不在柳家账上,是她的私房钱。
都说柳家是京城首富被惦记,其实他们不知钱在哪儿。父亲虽然画圣的名声大噪,但留给柳家只是字画产业。关键是她母亲的小金库,而且大部分都给了她。
只是这件事柳慕升不知道,知道也没用。
他不着调、不靠谱,好吃懒做没本事,他心思不坏,因为脑子不够用,也没本事使坏。只要大哥胳膊肘不往外拐去帮着三叔四叔,柳月初会尽心帮他选一个能管家的贤妻。
贤妻掌家,就不会发生前世被掏光家产戴绿帽的惨事。
柳月初突然想到抽他巴掌的小娘子梁昐霏,若有这么一位犀利的娘子做大嫂,她还真愿意把柳家的产业交出来。
可惜,柳慕升不配。
她做妹妹的也不会拉郎配,实在舍不得那朵野蔷薇插在大哥这摊牛粪上。
翌日柳月初去过郡主府后,选亲的日子也传遍京城各地。为何这么急着就选亲?于是裴淳小年夜撞柳家马车的事情被传了沸沸扬扬。
太子知道此事,虽不再提柳月初,却找了其他由头训了太子妃一通。太子妃把裴淳叫入宫中,一个字未说,上去就抽了他二十个巴掌。
裴淳被打成猪脑袋,气势汹汹回府,“柳月初这小娘们儿居然坑小爷?小爷这张脸都被打毁容了!她不是二月初二选亲吗?到时候把咱家的仆人全派出去,把她那破纸鸢给我抢回来!小爷就要把她弄到府中,黑天白天、日日夜夜的欺负她!”
“您甭惦记了,您第一条就被筛下去了。”长随不由讪讪道。
“什么第一条?”
“选亲的人啊,柳娘子列出的第一条就是公侯伯府和三品以上的府邸公子不嫁,她说自认配不上。”
“???”裴淳气笑了,“她还挺有自知之明啊,知道自己配不上。”
长随缩了缩脖子,觉得公子有些蠢。
首富之女自认配不上?摆明了是求自保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