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明光猛地回头,目光如刀锋般射向沈群,后者却依旧稳坐如山,脸上挂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微笑,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沈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唐明光压抑着怒火,声音低沉得可怕,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沈群不慌不忙地拿起茶壶,重新斟满一杯茶,递到唐明光面前,“唐大人息怒,何必为了些许小事动肝火?来,喝杯茶,消消气。”
唐明光看也不看那杯茶,冷哼一声,背对着沈群,一言不发。
他心中怒火翻腾,沈群这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更让他觉得火上浇油。
沈群也不恼,自顾自地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香袅袅,却掩盖不住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
“唐大人,其实杨业如今之所以步步紧逼,无非是因为连战连胜,士气高涨。而你们南梁大军,又被他牵着鼻子走,他自然不愿意回大洪了。”
唐明光拳头紧握,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沈群这话里话外,都在说他们南梁军的羸弱,这让他如何能忍?
他猛地转过身,正要开口反驳,却听沈群继续说道:“唐大人,老夫有个办法,就看唐大人愿不愿意接受了。”
唐明光强压下怒火,冷冷地盯着沈群,“什么办法?”
沈群放下茶杯,十指交叉,放在桌上,缓缓说道:“如今之计,唯有釜底抽薪,方能扭转乾坤。”
“釜底抽薪?”唐明光眉头紧锁,不明白沈群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错,”沈群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杨业之所以如此嚣张,是因为他背后有大洪作为支撑。若是大洪自身难保,他还能如此肆无忌惮吗?”
唐明光心中一动,似乎明白了沈群的意思。“你的意思是……”
“老夫的意思很简单,”沈群打断唐明光的话,语气坚定,“联合北燕,攻打大洪!”
唐明光倒吸一口凉气,这可是个大胆的计划。
北燕与南梁虽然都与大洪接壤,但两国之间却素来不和,甚至还曾爆发过几次小规模的冲突。
如今要联合北燕,谈何容易?
“沈大人,你莫非是在说笑?北燕与我南梁积怨已久,岂会轻易与我们联手?”
沈群胸有成竹地笑了笑,“唐大人,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杨业势大,对北燕也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唇亡齿寒的道理,北燕不会不明白,只要我们许以足够的利益,不怕他们不动心。”
唐明光沉吟片刻,觉得沈群的计划虽然冒险,但也并非完全没有可行性。
如果真能联合北燕,南北夹击大洪,杨业必然腹背受敌,到时候说不定真的能逼他退兵。
“你需要我做什么?”唐明光问道。
沈群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唐大人果然是聪明人,老夫需要你立刻修书一封,送往北燕,将此事告知北燕皇帝,至于如何说服北燕,就看唐大人的本事了。”
唐明光明白,沈群抛出的诱饵,正中北燕下怀。
北燕苦寒之地,民生凋敝,一直对大洪富庶的土地垂涎三尺。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已经看到了北燕铁骑踏破山河,席卷而来的景象。
“沈大人所言极是,北燕确实有可能被这块肥肉吸引。只是……”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盯着沈群,“沈大人,你可是大洪丞相,位极人臣。若是大洪割地赔款,你难道就能自保了?”
“北燕的狼子野心,路人皆知,他们岂会满足于区区几块土地?”
沈群闻言,脸上原本胜券在握的笑容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阴冷。
“唐大人,你这是在质疑老夫的智慧吗?”
他语气冰冷,仿佛一柄淬了毒的匕首,直刺唐明光的心脏。
“只要除掉了杨业,大洪还不是老夫的囊中之物?到时候,北燕拿走的土地,老夫自然有办法再夺回来!”
唐明光被沈群这番话逗笑了,笑声中充满了嘲讽。
“沈大人,你别开玩笑了。北燕厉兵秣马数十年,兵强马壮,兵马少说也有五十万之众。他们若是打下土地,还能有拱手让人的份?你未免也太天真了!”
他摇了摇头,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沈群脸色铁青,双拳紧握,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他没想到唐明光竟然如此不识抬举,敢当面质疑他的计划。
沈群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语气森然道:“唐大人,你最好想清楚,如今南梁危在旦夕,只有与老夫合作,才能有一线生机。否则,一旦杨业攻破金陵,你就是南梁的千古罪人!”
唐明光毫不畏惧地与沈群对视。
“沈大人,你这是在威胁我吗?我唐明光虽然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但也绝不会做卖国求荣的奸佞小人!”
他语气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好,好,好!”
沈群怒极反笑,连说了三个“好”字。
“既然唐大人如此不识抬举,那就别怪老夫不客气了!”
他猛地站起身,拂袖而去,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唐明光看着沈群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自己已经彻底得罪了沈群,未来的路将会更加艰难。
但他并不后悔,因为他坚信,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南梁的未来。
门外,刀剑碰撞的声音更加激烈,喊杀声震天动地。
唐明光知道,沈群已经开始行动了。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他走到书桌前,拿起笔墨。
信纸上,墨迹淋漓,唐明光写得格外认真,每一个字都仿佛重若千钧。
他将南梁的困境,以及沈群的计划,一五一十地写在了信中。
写完信后,唐明光将信封好,交给心腹侍卫,命他立刻送往北燕。
信鸽扑棱着翅膀,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唐明光心头一块巨石尚未落地,殿外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书房内凝重的气氛。
“报——”侍卫单膝跪地,声音颤抖,“扬州急报!”
唐明光心头一紧,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