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一说,陈大娘等人倒是有些怀疑了起来,陈四媳妇儿苍白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她知道自己母亲的品性,虽然家占小便宜,平日也嘴碎了些,可是这叶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她也就是最多想着一家人过来蹭吃蹭喝而已,给她一百个胆子,也不可能敢在明绣房里拿东西,要知道此时盗窃之罪,可是会被判斩手的,要是在乡下自个儿的屋子里,也最多就是邻居家几句龌龊话,可是遇着了明绣这样的大户人家,要送她见官,可是十分有可能的。
一想到这些,陈四媳妇儿不由有些着急,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她听自己丈夫说过明绣嫁的人家不简单,究竟如何不简单法,她不清楚,不过却听丈夫说至少这县城以及洛阳城的官儿都比不上她夫家,到底如何大法她不敢问,可总归知道要她娘的命却是容易之极,陈四媳妇儿又慌又怕,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哭道:“求周公子绣儿姑娘明察,我娘一向胆子小,绝不敢做这事儿的,许是那物件落在了房间里哪个角落,我娘没收拾好罢了。”
一听这话,陈四媳妇娘就如同抓到了根救命稻糙一般,忙不迭的点了点头,明绣冷笑了两声,如果是其它东西,她有可能是真放错地方,没放回原处,可是这贴身的衣裤,就是她老得昏了头,也绝不可能放错了地方,这其它衣裳可以混成一团,但原本就放在一处的东西,不用想也知道要放在一处的肚兜,又怎么可能会放得错?就如同碗筷放在不同的地方,谁会把碗乱扔在地上或哪个角落里,那筷子谁不会放筷兜里,而会扔到水缸里头不成?
“那只是一件小物件,不可能会放错地方,也并不值当什么钱,但是我房里的东西,我没说要扔,这东西就不见了,打扫房间的,总得给我一个说法才是”明绣之前任由周临渊开口,见大家都被他吓得连话也说不清,心里暗笑果然是恶人自有恶人磨,不过仍旧是开口多说了一句,看陈四媳妇吓得面无人色的样子,这才说道:“我也相信你母亲不会有手脚不干净的地方,可是我房里打扫,就她一个人做的?平时有没有别人能接手的?”
“没有”陈四媳妇转头看着自己娘,却见她先是斩钉截铁似的说了这么一句,接着明绣漫不经心似的说道:“可得仔细想清楚了,我房里丢的东西,就是一颗芝麻,也得是由我亲口自己作主,由不得别人来给我作决定的。”她语气好似混不在意,不过那话里迫人的威势却比之前更足,陈大娘和陈四媳妇儿娘心里暗自觉得明绣小题大做,心里不以为然,不过两个女人却看得出来明绣是十分认真,而且是要追究下去的,不由都觉得心里发慌,连忙互相看了一眼儿,陈四媳妇儿娘额头冒出一串冷汗来,先是摇了摇头,接着犹豫了一下,又摇了摇头道:“不可能,我过年后身子有些不慡利,我大儿媳妇儿来帮我打扫过两回,她虽然不懂什么规矩礼数,不过也不会做出这等悄悄拿姑娘东西的事情来。”
“你没问过你媳妇儿,你又怎么知道她不会?”明绣冷笑了两声,不客气的说道。听到此时,她心里已经隐隐觉得自己的肚兜失踪可能与这陈四媳妇儿的嫂子有关,不管是不是真与她有关系,总得要叫人上来问上一问才对,不过不管是不是真与这陈四媳妇娘家人有关系,明绣都不准备再让她们来打扫自己的房间了。
如果是外人,出了这种事,她可以直接责备,直接赶人走,不用顾虑陈大娘等人的感受,可如今一旦牵扯到了这些亲戚关系,就变得万分复杂了起来,明绣轻叹了口气,看到这陈四媳妇娘脸色突然间变得极其难看的样子,明绣也不说话,看她脸色青白交错了许久,明绣这才开口问道:“想清楚了吗?”
陈四媳妇娘犹豫了许久,脸色忐忑不定,许久之后,才镇定了下来,摇了摇头,坚持说道:“我儿媳妇不是那样的人,她平素虽然性子不见得多好,可是也做不出来这样偷鸡摸狗的事情,姑娘还是仔细找找房间里,说不准就找到了。”她是在怪明绣自己没找到东西,反而想诬赖到她们婆媳身上了。
一听这话,周临渊忍不住冷笑了一声,捏了捏明绣的小手,止住她想要再开口说的话,也懒得再同瘫在地上的那婆子纠缠,叫了一旁站着如木头似的元月:“去找我二叔拿张贴子,去将镇上的县令给叫过来,去这婆子媳妇儿房里搜查。”
陈大娘母子一家以及陈四媳妇儿和陈四媳妇他娘一听这话,当下脸色大变,陈四媳妇扯了扯母亲的衣裳一眼,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想要靠近明绣哀求,却被春华挡在了前头,她看了母亲一眼,有些着急道:“娘,大嫂有没有做直接叫她过来问一问也就是了,您又何必在这儿硬挺着?”她这么一说,陈四媳妇娘才反应了过来,是啊,儿媳妇自己有没有做,她自个儿心里头清楚得很,如果没做,到时说清了也好,到了此时,陈四媳妇娘也不相信自己的儿媳妇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要知道婆媳虽然是天敌,她这儿媳妇之前也贪小便宜,可是这样昏了头的事儿,偷主人家的东西,应该不至于会这么糊涂,这么一想,陈四媳妇娘迅速反应过来,连忙求饶,明绣其实用不着她答应,直接派人将她儿媳妇架过来就是。
只是一切没明朗之前,她少不得要给陈大娘等人一个面子,所以这才让陈四媳妇娘自己开口答应了下来,虽然只是内衣的一件小事,不过却让明绣看到了更多她不在家时,家里头已经不成体统的样子。
不多时,陈四媳妇的嫂子就被人带了过来,看到满屋子的人以及跪坐在地上的小姑子时,心里不由一慌,脸色一白,当下眼神就有些闪烁了起来。其实来之前她心里就有一个不好的预感,如今一看眼前的情形,以及自己婆婆盯着她眼也不眨,还有明绣淡然的眼神,她就开始有些不自然了起来。众人一看她的神色,心里明白了几分,陈四媳妇儿娘心里隐隐带着一丝希望,可看她这样子,心不由直直的往下沉。
“老大家的,叶姑娘说房间里丢过东西,你之前代我去打理过房间,你有没有看到过那东西?”陈四媳妇娘一看到儿媳妇过来,心里一慌,没等明绣问话,连忙就开口喝斥。
“我,我没有……”那刚进来的妇人约摸二十来岁许,肤色微黑,一双嘴唇略厚,听婆婆这么一问,当场身子就觉得软了下来,明绣这么远看着,见她嘴唇都已经在颤抖了起来,也许是第一次见到明绣和周临渊夫妻,再加上这两人神色都不太和善,她脸色微微发白,眼神左右游移不定,周临渊也不看她,直接重复自己之前的话:“去拿二叔贴子,找县令过来调查个清楚。”
一听他这么一说,那妇人吓了一大跳,身子软软的就跪坐在了地上,眼睛里带着慌乱害怕之色,尖叫了一声道:“不,不要……”
她这么一嗓子,众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陈大娘只觉得脸颊一阵红一阵青,而陈四媳妇的娘则一下子脸立马黑了下来,一把就朝儿媳妇扑了过去:“你这挨千刀的,你到底干了什么?啊?”说完,就一阵惊天动地的嚎哭了起来,等到明绣被她哭得脑袋一阵紧一阵疼的,旁边元月等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这撕打在一起的婆媳二人分了开来。
这妇人被打得满脸眼泪鼻涕,连头发也给撕散了,眼睛里带着畏惧之色,哭哭啼啼半晌,才将事情经过倒了出来。原本上次陈四媳妇娘身体不适,她过来帮着明绣屋里打扫清洗时,就看到柜子里头的小衣,虽然说住在了叶家,住宿吃食都比以前强了不止一倍,不过这妇人在看到柜子里头精致无比而且又布料比她身上的小衣舒适了不知道多少倍的那件淡黄色肚兜时,看着还是崭新没穿过,比起柜子里其它的来说,又看起来简单不起眼了许多,当下心里生了贪念,想着这叶家的姑娘一年到头说不定也回来不了一次,她柜子里头的东西又多,到时几年不穿,总归是要扔掉的,这么几十来件的小衣,她就是偷偷拿走两件,估计她也是不知道的,更何况她当时选的又是一件淡黄色不起眼的。
这么一想,当下那妇人就偷偷拿了那件淡黄色的小衣回去,当晚穿上之后,确实比起她之前的贴身肚兜不知道舒服了多少倍,当时同她丈夫胡闹过,看到这件淡黄色的小衣时,这妇人也不敢直说,只随意扯了个谎,说是小姑子送她的,也就挡了过去。这几年来陈家人生活越来越好,手里有银子,陈四媳妇能穿得上这样的丝绸肚兜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因此陈四媳妇的大哥也没怎么过问,这事儿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