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离琴翊琛与蓝彤鸢被请到了祠堂。他从沈卿仪手中接过那枚玉佩,只一眼,他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这……”饶是离琴翊琛一向正气凛然,见到此物也是心下一惊。“此物乃事皇爷爷的贵妃周氏的心爱之物,我自幼失母,幼时曾在这位周贵妃膝下承欢过一段时日,所以对了解此物。”
“可此物随着周贵妃薨逝,陪葬入她的陵寝,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沈卿仪盈盈一礼:“殿下,此物出现在祠堂中,且看起来尤为怪异。”她将玉佩上的缺口指给离琴翊琛,“殿下,这缺口处似乎封着一滴不明液体。”
离琴翊琛这才注意到缺口处,他转身进入祠堂,将玉佩凑到油灯前,仔细地观察起来。灯光下,那滴红色的不明液体清晰可见,仿佛在微微颤动,散发着神秘的气息。
离琴翊琛的脸色阴沉下来,他紧紧盯着玉佩,眼中闪烁着疑惑和警惕。沉默片刻后,他转身走出祠堂,来到蓝彤鸢面前,把玉佩递到蓝彤鸢面前,他阴沉着脸,语气严肃地问道:“鸢儿,你可有办法查清这液体是什么?”
蓝彤鸢好整以暇的看着玉佩,并未伸手接过,只是淡淡的说道:“殿下若能把这液体取出,我自然能查清这液体是什么。只是听殿下的意思,此物极为贵重,若损毁便是不敬。”
离琴翊琛脸上闪过一丝狠厉,随即看向沈卿仪缓了声色道:“卿仪,这么晚为何会来这祠堂中?”
沈卿仪目光清澈,神色真诚的看着离琴翊琛:“回殿下,今日是殿下与妹妹大喜之日,妾身来这祠堂,希望祖宗保佑妹妹能一举怀上殿下骨肉。”
这番话,离琴翊琛是相信的,他从不质疑沈卿仪对他的一片心意。
谁都知道离琴翊琛成亲已经一载半,尚无一儿半女。如今二皇子不育,四皇子尚小,能寄予厚望的只有三皇子。所以无论是澧成帝还是朝中大臣,都不错眼珠的盯着睿王府,就希望着睿王府上能传出好消息。
可皇爷爷的周贵妃,无子。此物在睿王与侧妃大婚时出现在祠堂中,便是诅咒离琴翊琛无子,这背后的用心险恶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
离琴翊琛长长的叹了口气:“周祖祖无子,她做梦都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我记得她曾经说过,这枚玉佩是她的心爱之物,若她有个孩子,会把这玉佩送给他。她是带着遗憾离世的。”
他的脸上浮上一丝阴鸷:“既然有人想要我睿王府不得安宁,那本王就奉陪到底。”
“卿仪,你吩咐下去,本王体内毒素尚未全解,半年内不得行云雨之事,让府内的女眷半年都收了侍寝的心思!”
“和光和尘,你们彻查府内一切可疑人员。尤其是今日宾客众多,彻查靠近过祠堂之人。”
“卿仪,你来安排彻查府中女眷。”
离琴翊琛脸上浮现一丝疲惫,新婚夜合卺酒出了问题就已经让他有些头疼,如今祠堂中又出现了无子贵妃的遗物,这是背后之人明晃晃的挑衅。
蓝彤鸢用帕子裹住玉佩,小心的从离琴翊琛手中接过玉佩,正要进入祠堂中借个灯,却被离琴翊琛阻止:“鸢儿,先去拜过祖宗。”
蓝彤鸢一脸茫然。
“你是新妇,按理应明日来祠堂上香拜祖,今日既然来了,也就不必等明日了。”
离琴翊琛生怕蓝彤鸢不认账,急急的让她入祠堂拜祖,入了祠堂,上了玉蝶,她就是正经的皇家妇。
“殿下,我只是侧妃……”
“妹妹,侧妃也是妃,是经过正经三书六礼,朝廷册封后抬进这睿王府的,理当入宗祠祭拜。”
蓝彤鸢有些无奈,她看了看天空那残缺的月亮洒下的惨白月光,心中无限凄凉。若进了祠堂,上了玉蝶,她就真的只能做离琴家的妇人了。
她不想!
离琴翊琛上前一步,凑到蓝彤鸢的耳边:“鸢儿,莫要辜负蓝娘子为你挣的这份前程。若非她当年把你送出去府成为蓝谷子的亲传弟子,你便是另一个竹韵。”
蓝彤鸢藏在衣袖中的手握紧了拳头,良久,她心不甘情不愿的,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步步的走进祠堂,郑重三拜,上了香。
离琴翊琛这才把那玉佩递给她。“鸢儿,你看可能看出什么名堂?”
蓝彤鸢将玉佩凑到油灯下,缺口处的液体在油灯照射下,发出诡异的红光。“孩子,还我孩子……”
突然那阴森的声音再次响起,蓝彤鸢惊吓之下,双手一颤,玉佩掉在了油灯上。那盏油灯的灯芯瞬间被玉佩压灭。
离琴翊琛握住手中的佩剑,身形挺拔的走出祠堂怒斥一声::“是谁在装神弄鬼,出来!”
祠堂周围,除了一阵窸窣声,并未有任何人出现。“尚时,命人彻查!”
蓝彤鸢小心的将沾满蜡油的玉佩拿起,却发现玉佩的缺口处有了一点点松动。她这才发现,用来封住缺口部分,是蜡。
她有些激动吩咐道:“苏禾,拿小瓶来。”
蓝彤鸢迅速将玉佩拿到油灯上,用火灼烤缺口部分。谨慎起见,她让其他人都从祠堂出去,只留苏禾一人,并从随身携带的瓷瓶中倒出两粒解毒丸,一粒给苏禾,一粒自己送入口中,同时让苏禾用帕子遮面,自己也戴上面罩。
随着一滴滴蜡油流下,缺口处的液体变得越来越清晰。待蜡油滴到液体位置,蓝彤鸢迅速从苏禾手中拿过小瓶,将液体倒入小瓶中,倒入小瓶中的液体,发出腥臭的气味。
因祠堂闹出的动静不小,离琴翊琛的另外两位妃妾,严良娣和韩良娣慌里慌张的结伴来到祠堂外。“妾身见过殿下,见过王妃。”
这二位孺人,也因着曾经带过混有番阳芝的香囊,并未得到侍寝机会。“殿下,府上闹鬼,妾身和韩姐姐来祠堂的路上,听到有人喊孩子……”
“妾身听下人们说,殿下和王妃都在祠堂,妾身胆子小,这才拉着韩姐姐一起来祠堂这边。”说话的,是严相之女严心莲。她生的娇小,如今在一番惊惧之下,更是一副我见犹怜的表情,任谁看了都会心动。她们二人位份低,不能入祠堂。只能在祠堂外站着朝里面喊。
离琴翊琛带着沈卿仪与蓝彤鸢走出祠堂。他看着我见犹怜的严心莲,皱了皱眉:“你们二人怎么来了?”
“殿下,府内闹鬼,妾身听到妾身的院子里有人喊孩子……心中害怕,听下人说殿下和王妃在祠堂,妾身这才来到祠堂找殿下。”
一旁的韩静殊倒是镇定自若,淡声道:“那声音,妾身也听到了。”
“都给本王听着,那里有什么闹鬼,不过是有人装神弄鬼罢了,都回各自的院子。”
“殿下,祠堂上面的瓦有被人动过的痕迹,玉佩应是有人从屋顶上方投下来的。”和尘动作极为迅速,没用多长时间,便找到了问题的关键。他微微皱眉,语气严肃地说道。
离琴翊琛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他紧紧握住拳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给我彻查,既然对方如此兴师动众,若不彻查, 怎么对得起对方的一番谋划!”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就在这时,蓝彤鸢在苏禾的搀扶下缓缓走了出来。她让苏禾小心的关上祠堂的门,她摘下脸上的面罩,神色凝重。她深吸一口气,然后开口道:“殿下,那玉佩中封的液体是血。不仅如此,这玉佩中除了封着的这滴血,还有一种剧毒——雀翎绿。此毒极易挥发,若被吸入体内,即可令人中毒,六个时辰内若无解药,便会毙命!”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殿下,祠堂重地,只有殿下和王妃才能进入,这背后之人将此物放在油灯旁,应是为了明日的祭祀一事。我今日入门,明日需开祠堂祭祀,开祠堂是大事,殿下必定在场,而将此物放在祠堂内,经过一晚上的受热,封蜡逐渐融化,缺口自然打开,里面的雀翎绿自然而然的流出,到时候,殿下、王妃和我都会在不察之下吸入剧毒,在拿不到解药的情况下,直接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