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的询问彻底打碎了僵局,众人回眸,纷纷推开让出一条道路。
极幽殿那位弟子,一瞬间脸色苍白,慌张的上前,辩解道,“灵尊,是她,她羞辱玄辰尊者,我本打算将她带回极幽殿处置,可是她非但不知悔改,还将我的宝剑折损,更是害了无辜之人殒命!”
他急于撇清自己,慌张的模样,殊不知落在灵尊眼里,错漏百出。
被称作灵尊的男子身材高高瘦瘦,灰白色的法袍上点缀着星辰海图,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银质眼镜,长长的银链子坠在肩膀两边,显得斯文又优雅。
一双淡绿色的眸子不似毒舌的阴冷,到更像是温润的宝石,和煦又充满生机。
他的五官很深邃,偏唇瓣淡淡的粉,更显得神秘,寂静。
只一出现,众人便自动安静下来,无需言语,诸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便怎么都转移不开视线。
“哦?”
他淡淡地开口,声音如同海域外的某种玹乐乐器,低沉温雅,好听极了。
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就只是简单的一个字,白衣弟子就大汗淋漓,怯懦得再也说不出任何辩解。
他转头,看向坐在地上,仰首的沈玄星,“你可有辩解?”
如此谪仙般的人物问话,是个人都要羞涩一般,才能娓娓道来。
可是沈玄星却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惊讶得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的动作!
她一下子翻身而起,几步跨到那人身边,搂着他肩膀,一副多年好友不见,再次相聚的熟稔感,“祈华灵尊,我当然有要解释的啊,首先我没有羞辱玄辰尊者,是他们说她是个男子,我反驳了一下,其次,是这个不长眼的神官恼羞成怒,不停辩解,执意要杀我!”
“再说那个嘴贱的,是她活该,可不关我的事情!”
“嘶——”
众人见她翻脸的动作比翻书还快,一个个没眼看。
也有人等着她被灵尊一巴掌拍出去,当她是谁啊!
便是曾经为玹虚境的强者,面对极幽殿她也是要客气无比,更别说眼前这位可是灵尊。
极幽殿等级森严,殿主之下是圣子与尊者,尊者掌管灵尊,书尊,喜尊,其下还有灵官,书官,喜官,其次才是灵奴,书奴,喜奴。
十八长老,三十二管事,亲传弟子,内门弟子,外门弟子无数。
只不过,对外喜尊之下都称为神官,以表示尊敬!
眼前这位,那可是在极幽殿都是难得一见的人物,沈玄星就这么攀扯上去,不被揍的姥姥都认不出来才怪呢!
就在众人以为她会死得很惨的时候,那位祈华灵尊忽然拉扯着嘴角微笑,“原来如此。”
“来人!”他的声音冷了些。
“压下去!六百鞭。”
白衣修士长舒一口气,原本以祈华灵尊的脾气,是眼里揉不了沙子的,来招生常驻的本来只是长老,与他交情甚好,便是他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也不会怎么样。
毕竟他代表的可是,极幽殿,普天之下,谁敢说极幽殿的不对。
却不想灵尊忽然前来巡查,这件事情撞到他手里定然讨不到好处,没想到啊!
这不知好歹的贱民,自己作死。
要说灵尊有什么忌讳,那就是洁癖,听闻当初即便是玄辰尊者与他彻夜欢谈,那过后也是要泡在浴池汤泉两个时辰以上的。
整个极幽殿,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上一个不知好歹,闯入他房中的内门弟子,听闻不过是扯了其一片衣角,就被祈华灵尊送去了执法堂,赏了三百灵鞭。
那可不是普通的鞭子,而是执法堂特有的以雷电淬炼而成,其威力掌控可大可小。
若是惩罚,三百鞭子,便可让人数十年夜夜伤口无法愈合,时时刻刻忍受雷电腐蚀肉身与灵脉的痛苦。
若是杀人,一鞭便可送命,皮肉分离,骨髓分家。
这等大杀器,还是当初建立执法堂的玄辰尊者炼制的。
白衣弟子眼前仿佛已经出现这个令他恼怒的女子,被灵鞭抽打,哀嚎痛哭的模样!
同是白衣,从祈华灵尊身后走出两位,直奔着白衣弟子而来,按着其肩膀就压了下去,白衣弟子愣了一下,然后开始挣扎,“错了!压错了!”
“是她啊!你们压我干什么?”
众人也跟着不解。
不了那两人横眉冷对,手下力道加大,将人压得更狠了,仿佛都听见了骨质碎裂的动静。
“你在质疑灵尊?”
那两人是灵尊的直系弟子,同他们令尊容貌盛是仙人不同,两人长的那叫....一个轰轰烈烈。
便是沈玄星看了都有些皱眉,悄咪咪的说了一句,“祈华.....令尊,你这是找了哼哈二将不成?”
祈华展眉笑笑,无人发现,他藏在袖子里的手指微微的颤抖着,似乎是激动过了头。
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他眼中闪过的欣喜与痛苦交织在一起,凝聚出一种复杂的神色。
而又因为想起什么,担忧挣扎了好久,才压着嗓子开口,“恩!”
再多一个字,他都说出来了!
那两人压着白衣男子下去,自然有人好奇他的下场,一番打听下来,脸白得像是失了魂。
妖艳女子尸体被抬了下去,如何处理,没人在乎。
今日的大事乃是领取极幽殿的弟子选拔资格,他们来此的目的,是那珍贵的秘境令牌。
极幽殿选拔。
凡是年纪在二十五岁以下,都可参加。
有无修炼根基都可,即便是无法进入极幽殿,活着离开的人也可以得到一瓶炼体丹,服用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这一消息放出,有很多穷苦家的少年少女前来报名。
还有那些没有拿到家族资格的庶出子女们,北辰宗族不受待见的少男少女,此时都齐聚广场,翘首以盼。
至于沈玄星,这就是熟人在的好处,她挥舞着手中的令牌对着祈华令尊笑的眉眼弯弯,“多谢了啊!”
祁华令尊同样温和的挥手,心中掀起层层惊涛骇浪。
忽然,一道力量将沈玄星推的一个趔趄,“凭什么她一个废物都可以领到令牌,我纳体入境七重的修士,却不可以?”
“这不公平!”
身穿华丽裙衫的女子指着沈玄星手中握着的令牌,嫉妒又愤恨地吼道。
她伸手就要抢夺沈玄星的令牌,“给我,你一个废物,根本不配拥有这样好的东西,这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