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夜从城里回来,当然带回周淳风升任将军的好消息。
江璃听闻此,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
她不知道从副将到将军需要跳几级,但是将军的权力与军衔她还是知道的,缓过神来的同时,难掩眼底激动。
她由衷替周淳风感到高兴,她一直知道,周淳风不会让她和孩子们失望。
虽然已有许久没收到周淳风的平安信,但得到他升任的消息就已经够了。
伺候在屋里的袁娘,由衷替主子感到高兴,“娘子,可是高兴坏了。”
江璃被调侃得不好意思,无奈的嗔她一眼:“自然是高兴的,这种好事放到谁家不得开几桌庆功宴。”
“那是,待周将军日后凯旋归来,咱们岛上必然大肆操办一场庆功宴,替主子接风洗尘。”
“好主意。”江璃说着说着,不由失笑道:“不过,我可以独自为他庆祝。趁兰姐儿已经睡下,你帮我温一壶酒来,我好吃了睡个舒服觉。”
江璃已经给满周岁的兰姐儿断奶,她有许久没饮酒了。
今夜月色正好,相隔千里,替那个男人庆饮一杯。
“是,娘子。”袁娘脸上温笑,恭敬有加:“奴家再给娘子炒两样下酒菜。”
“好,不必铺张,炒半碟子大豆就是。”
“是。”
袁娘欢笑应声,悄然的退出房门外。
兖州城,程府,正院。
因着今日之事,程副将特地留宿在正房院里,与媳妇来一场酣畅淋漓的谈话。
于程义忠这般直性子的武夫,梁氏从未想过能从他嘴里听见一句对过往的亏欠,当下听来,竟不觉有些好笑。
笑这男人愚昧天真,早已凉透了的心,又怎会三言两语便能捂热。往后也不过是搭伙过日子,于家族兴邦有望,于孩子前程有助,梁氏面上自然如从前以往那般,表现出善解人意的一面。
程义忠当然知道他家大娘子在璃娘子面前得了脸,还与璃娘子义结金兰于姐妹相称。
此事,于他和家族而言是好事,各路将领,谁人不知长生岛秘事。打从知道老周家的娘子竟是长生岛岛主之后,他便知,老周这条船比谁都稳当。
让程义忠倍感意外的是,阙哥儿竟还活着,还养在了璃娘子膝下。
这道消息险些让他恍不过神来,一下子想通了许多点,包括璃娘子出手相助于他家大娘子。
看来,璃娘子以岛主的身份愿与他们程家交好,是看在那孩子的份上。
得知阙哥儿还活着,程义忠做为姨父哪有不激动的道理,更得知璃娘子用心栽培孩子学识,想来是真心待阙哥儿好的。
“明日,我上衙门寻丞相的几位门生商议此事,大爷在前线征战,阙哥儿虽没养在咱家,咱也得为这孩子将来多做打算。”
梁氏坐在妆台前梳发,不明所以然的眨眨眼,看向外间太师椅上端坐着的男人:“老爷是打算为阙哥儿做点什么?”
程义忠放下手中茶盏,悠悠道:“丞相教出来的学生,学问自是比外头人的好。”
梁氏闻言,明白当家男人的意思,赞同的道:“这主意好,璃娘子本还打算过阵子城里开了书塾,便将孩子送到城里来上学。”
“书塾学堂孩子众多,哪有家学书塾的先生讲得仔细,此事大娘子不必操心,一切交由本将。”
梁氏本也没想管,即便她想管也管不着,深宅内院的女眷,又不认识有学问的教书先生。
她若有这本事,早就为谨哥儿请来,没得他小子成日只能自个在屋里练字。
梁氏放下木梳,眼瞧着时候不早,自顾的从梳台前起身,往床榻走去。
然全没顾及外间的男人,或者说,根本不在意自家老爷会不会留下来过夜。
程义忠见此,面色讪讪然,知道大娘子还生他的气。赶紧擦了擦泡热水的脚,穿上鞋子麻溜回到里间陪大娘子歇息。
梁氏见他过来,并没多说什么,很自然的躺到里边,盖上被子侧身往里。
本想与大娘子温存一番的程义忠,倍受冷落,又不好多说什么。
回想这许多年委屈了大娘子,自知理亏,又只能灰头土脸的摸摸鼻子和衣上榻。
一夜无梦——。
长生岛。
春耕过后,长生岛的族人不似从前十里屯的村民,大家手头依旧有着忙不完的活计,或是下海捕捣,或是上山捕猎。
长生岛虽只有几座山,山上的野物却是不少,无论是男人女人都是打猎的一把好手。
热心的族人时时往绛鳞阁送来滋补的野味,为此,江璃心头感念族人的好意。
每日赶早,江璃不仅是带上三两人上山,还分批带上学堂里的小丫头们上山认草药。
虽然,岛上生长的草药非常局限,却也不妨碍江璃讲述医籍中草药的生长品项,中西医的不同,便是学医先认药。
没了屏障保护的长生岛,族人从最初的担心受怕,在新岛主璃娘子的带领下,慢慢的适应内心的恐惧,人人都担起了祖辈留下的遗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