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鸢察觉江璃看她的眼神不对,原本哀凄挂泪的小脸,微微垂落,似有躲闪目光之意。
“婢子给岛主擦擦脸吧——,嘶~。”
江璃眉眼一凛,在紫鸢凑近软榻前,一把攥住她的手臂。
紫鸢猝不及防,疼得吸了口凉气,不明所以然地睁着无辜的大眼:“娘子——。”
江璃先前可没漏了她有意闪躲,无端端的心虚个什么劲!
“娘子,你这是为何?”
紫鸢说出此话,见江璃仍不为之所动。眼底骤然从先前的惊恐转而阴鸷,二话不提反手攥住江璃的手。
江璃即使干了一年多的农活,但面对真正习武之人,她这种空有力气的妇人宛如个花架子。
她被紫鸢往后推了几步趔趄,撞到身后的妆台,桌上的瓶瓶罐罐以及妆奁盒子应声倒地,一阵噼里啪啦脆响传至外间。
紫鸢一改先前的温柔面相,提起双手曲成鹰爪状,恶狠狠的瞪着江璃:“看来,你是发现了。倒也无妨,今日让你来便没打算再让你踏出去半步。”
说完,直面朝江璃袭来。
江璃从惊恐中反应及时,侧身闪躲。
思绪很快联想到家中的孩子,莫非小院也出事了。
咣~
紫鸢的利爪没能落在江璃的身上,又因为蓄力过猛,在妆台那面铜镜留下十只指孔。
江璃大惊失色,从袖子中落下几根银针,抬手朝对方射去。
紫鸢反应敏捷,轻松躲过。
与此同时,守在外间的方先生打帘子进来。
不出江璃所料,紫鸢直接同男人说:“杀了她!”
紫鸢话音刚落,那名看似文弱的中年男人,二话不提,从宽袖里抽出一把软剑,剑锋直逼江璃。
不稍半片,偌大的里阁满屋狼藉,桌子翻了、櫈子劈了,博鼓架也倒了,一应贵重的物饰散落一地。
江璃几次欲想冲出珠帘外,都被二人及时箍制,躲闪不及,手臂被软剑划伤一道口子,鲜血很快浸染整根袖子。
江璃吃疼闷吭,相较起这点疼,她更担心眼前两人祸及床上的老人,还有家中的孩子。
殿阁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廊外值守的护卫又怎么没能听见。
看来,绛鳞阁已经落在这二人掌控之中。
“好一对狼狈为奸的贼子,枉岛主以往待你们不薄,上回的黄根毒怕也是你们所为吧!”
紫鸢冷嗤一笑,再次提起利爪,根本不把江璃放在眼里:“是又如何,岛主已是一把年岁,还能活几年?这长生岛迟早要从她手中交出来。我辛苦伺候她老人家多年,她还亲口承诺他日收我为义女,即然有此打算,长生岛迟早是我的囊中之物。”
“至于你,要怨就怨你那早死的娘。自你来到岛上,老太婆居然起了别一番心思,如此,今日我便送你们祖孙二人共赴黄泉!”
紫鸢说罢,利爪直袭江璃命门。
江璃被逼到角落,根本无处可躲,千钧一发之际,软榻忽然传来动静。
江璃只觉眼前一花,根本看不清形势。
说时迟那时快,紫鸢的利爪即将触及江璃的同时,后背猝不及防的被打了一掌,深厚的掌力根本不是她所能承受得住。
噗~
紫鸢吐了一口血,往前栽了几步踉跄。
江璃趁机转身从角落出来,才看清是老岛主救的她。
老岛主的突然转醒,无不让方先生为之一怔。
但此时,他和紫鸢已没了退路,不由得咬牙,提起软剑意图从身后偷袭老岛主。
“小心——。”江璃大惊。
老人家身子虚弱,刚才那掌几乎费尽她所有的内力,嘴角溢出几缕血丝,根本来不及躲开身后的软剑。
砰!
说时迟那时快,紧闭的房门被人用力撞开。
伴随而来的是外头混乱的嘶杀声,冷兵器的碰撞声,显然,外边已经打成一片。
“岛主!”冥夜一声惊吼,在方先生落刀的同时,从身后将人踹翻倒地。
可是那剑,还是重伤了岛主老人家的身后。
冥阳和冥午赶来时,无不被眼前一幕气得血气上涌,提起方先生就是一顿拳脚抨击。
江璃从惊恐中恍过神,快步上前扶稳摇摇欲坠的老人家:“岛主——。”
感受到手掌触及的温热,江璃收回扶在老人家背后的那只手,赫然全是血。
唔~
老岛主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猛然间吐出一口浓血,整个人便栽倒在江璃怀里。
“岛主!”江璃赶紧把人扶稳到榻上,撕开她身后的衣衫,找来金枪药为她止血。
便在这时,刚被岛主一掌废去毕身武力的紫鸢,心有不甘的从地上爬起,从袖子中落下一把带着寒光的匕首。
然而,不等她趁江璃不备从身后偷袭,冥夜几步上前,凶狠发力抬掌击中她的额骨。
噗~
伴随着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紫鸢的面色从涨红到煞白,再也无了挣扎反击的机会,重重跌倒在地了无声息。
“璃娘子。”
收拾完紫鸢,冥夜着急上前,发现岛主伤势严重,伤口之深可见白骨,更是方先生恨得咬牙切齿。
与此同时,冥夜也注意到江璃右手臂上的伤口,不说血染红了她的衣袖,血渍顺延淌落到手背,让人触目惊心。
倘若他没发现冥阳带出来的话有异,冥夜根本不敢想,要是晚来半步,岛主和璃娘子的安危。
江璃根本顾不及手上的伤疼不疼,这为老岛主处理伤势,边道:“守住房门,一应逆贼皆要活拿!”
“是!”
江璃从药箱中找出纱布,想到家时的孩子,手上动作一顿,回头看着冥夜:“家中怕是——。”
不等江璃说完,冥夜接着回道:“璃娘子请放心,家中有小的的娘和媳妇看着,还有冥时带去的弟兄,定会护您家人周全。”
有冥夜这话,江璃悬着的心总算放下,继续为岛主包扎伤势。
冥夜出去前,不忘了提走紫鸢的尸首。
早前,冥阳和冥午已将方先生拽到了屋外,好一通收拾。
殿阁外仍打斗不停,冥夜有那么一刻感到痛心疾首。
可以说,打在一起的双方弟兄,可都是自小穿一条腿子长大的手足。
谁曾想,如今竟到刀刃相向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