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刀光并未就此停歇,而是穿越云层之上,将此刻赶到悬崖边上查探情况的数名上官家护卫一并斩为两段。
只剩下几个身上带着伤、未及上前之人侥幸活了下来。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剩余的几名护卫只觉一道骇人的刀芒一闪而过,自家的众多同伴便毫无抵抗地死去了。
这种感觉让他们想起了在众生平等路上的遭遇,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深深的恐惧。
“绝对是那人出手了!”他们心中暗自惊呼。而此刻上官锋已经没了音讯,想必已经遇难。
想到此处,剩余的三名护卫当即掉头逃跑,走的并非众生平等路,因为那里不知道是否还隐藏着其他的机关。
如今,他们只能硬着头皮闯一闯缘灭大森林了,或许还能博得一线生机。
司殒在确认上方的威胁已经解除后,和闻构一起缓缓游上了岸。
先前在悬崖之上,他和闻构一起串通演了一出戏,那些台词是他胡乱瞎编的,意在与之前给敖斩赠诗的那个老者身份相呼应,分散大家的视线。
至于为什么敢跳下悬崖,是因为生机之眼有一条浓重的绿线沿着悬崖直下而来,预示着跳崖便是生机所在。
所以才有了他义无反顾跳崖的一幕,而闻构则是全听司殒的指挥。
只是没想到下来以后,见到的却是一个钓鱼蓑衣人,而且这个蓑衣人的实力超乎想象的强。
上岸后,简单整理了下衣衫,司殒便上前恭敬地说道: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蓑衣人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小子,你怎么敢断定跳崖便是生路?”
司殒沉吟片刻后回答:“众生平等,自是生路,岂能以悬崖为终。”
蓑衣人闻言,不禁对这小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继续问道:“你这小子倒是有趣,你觉得我的众生平等路如何?”
“前辈为天下杂脉开生路,实乃圣人之举。若非有此路相助,我二人恐早已命丧黄泉。”司殒诚恳地回答。
“你个臭小子,拿我的机关当兵器耍,有趣有趣。”蓑衣人笑道,“说说看,破坏了老夫钓鱼的雅兴,该当何罪?”
司殒思索片刻,答道:“湖畔独钓非为鱼,前辈之举,显然在等待有缘人。如今缘来人至,前辈应是兴致正浓。”
“好,甚好,为何说湖畔独钓非为鱼?”蓑衣人开怀大笑。
“因为前辈您都没绑鱼线呐……”司殒小声嘀咕道。
“呃,来时匆忙,忘记了……最后一个问题,走完这众生平等路,你有何感悟?”蓑衣人听到司殒的回答竟然尴尬的挠了挠头,但他似乎对司殒格外感兴趣。
听到这个问题,司殒的思绪不禁飘回到路上。
他想起当上官锋生命受到威胁时,毫不犹豫地用护卫的身体来挡刀的冷酷画面,又想起上官家众人一路上的恐惧、挣扎与抉择。
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清冷:
“这些自诩高尚的世家之人,在剥去所有资源和权势之后,其表现或许比我们这些小人物更加不堪。”
蓑衣人闻言大笑,声音爽朗而豪放:“哈哈,好小子,你这回答当真有趣!”
言罢,他站起身,刀芒于指尖不断凝聚,随后对着森林深处轻轻一挥。
“沿着此路向东直行十里,便能离开缘灭大森林,进入无脉城的地界。此路残存我的气息,今日之内,不会有任何烬妖敢靠近。
另外,你身上的标记已被我抹除。”蓑衣人带着几分洒脱笑道。
“好了,我也该走了。”蓑衣人轻盈一跃,稳稳立于龙首之上,然后一脚把司殒二人踹了下去。
蛟龙腾空,瞬息无踪,唯余龙吟回响天际。
“蒙前辈相救,感激不尽,斗胆请问前辈名讳。”司殒望着远去的背影喊道。
“古林深处隐天光,
刀茫如霜映碧塘。
客至无需问名姓,
只道江湖路漫长。
小子,江湖路远,凭此令牌,后会有期。”蓑衣人的声音随风飘来,言罢,一道令牌从天而降,直插进司殒眼前的土里。
望着垂钓者渐行渐远的背影,一直在边上装聋作哑的闻构忽然开口:“殒哥,他的身份你不知道吗?我都猜出来啦。”
“我知道,无脉城城主余不臣!”司殒心中暗自思量,此人刚自己承认开辟众生平等路,而辛自寒说过开辟众生平等路之人正是无脉城城主余不臣,自己哪有猜不到的道理。
“那你还问他姓名做啥?”闻构听司殒如此说,当即一脸疑惑。
“这不一问就有了个令牌了吗?”司殒微微一笑,捡起地上的令牌冲闻构笑了笑。
这令牌不知是何材质,上面没有一个字,但是司殒知道,既是余不臣所赠,这东西绝对不简单,当即先收了起来。
“牛哇,殒哥,还是你牛啊!”见到司殒的解释,闻构再次佩服得五体投地,殒哥就是殒哥,在余不臣面前都敢演,看来我的演技还有待提高。
“对了,上官锋已死,他的钱袋和阁戒可不能浪费。”闻构两眼放光地突然说道,上官锋作为世家长老,身家肯定不是一般的丰厚。
“不可,水底有烬妖。”司殒连忙制止。
“不是吧,殒哥,你咋知道?”闻构愕然。
“龙潜水底,万鱼惊遁,但现在不同了。”司殒言罢,自怀中取出肉块,轻掷于湖中。
肉块尚未触及水面,便有数百道红影猛地跃出,这是些獠牙如锯、身形却异常瘦小的烬妖。
见此骇人景象,闻构心中不禁惋惜,大感痛失了一笔财富。
司殒不知道的是,余不臣天生耳力非凡,刚刚两人的对话被他听了个通透。
“特么的,臭小子,敢骗我令牌,看我下回不收拾你。”余不臣站在巨大的龙首上失笑怒骂。
然而余不臣不知道的是,司殒耳力也非凡,他这一声也被司殒听了个通透。
当即司殒尴尬一笑,心想:这特么,穿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