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话音才落,从天而降一个少年郎,他一身藏青色劲装,錾银装饰的腰封在这日头下泛着锋利的寒光。
满头墨发用银冠束就一个高马尾,额前鬓边有着凌乱的碎发,看着只觉拓落不羁,傲气得很。
他方落地,手中飞速掐着诀,身周掀起一阵风,吹得他发丝飘扬,而他脸上洋溢起了桀骜不驯的笑来。
那崔氏公子连同他的护卫脚下立马起了一个巨大的圆盘法阵,金色的符篆不断浮起,最终从天际不断飞来金色的灵箭来,让阵中之人防不胜防。
两只鸣鸟受了惊吓,发出嘈杂的鸣叫,最终从阵法上空飞走了,有护卫见此景,欲带着崔公子从上空离开,却被阵法挡住了,又只得落下来。
“辛云追,快收了阵法,不要逼我崔氏和你们辛氏撕破脸。”阵中的崔连城咬着牙,额上青筋爆出,整张脸都被憋红了。
阵中如雨的金箭如雨落下,那崔公子身边的护卫已经不剩几个了,他也是手中挥剑相抗,但还是受了些伤,如今发丝凌乱,早已没了刚到那会儿的意气风发。
“呵!你们崔家也配和我辛氏相提并论,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辛云追走上前,离阵法只有一步之遥,他双手交叠胸前,饶有兴致地盯着里面的崔连城做困兽之斗。
“你若是向我跪下磕三个响头,我还能考虑让你今日全须全尾地离开。”
“哎呀,太过分了,这不是侮辱人吗?”
人群中有人看不过出了声。
那少年侧转头,迅速找到人群中那个人,狠厉的开口:“那要不然,你替他来。”
那人被激怒,正要上前理论,又被身旁人拉住了:“你怎么敢和那辛云追置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算了。”
那人听此,气焰全消,只好归于缄默。
阵中的崔连城把这一切看在眼里,震怒之下,提剑就要劈向阵外的辛云追,没想到反被阵壁上的金光一震,弹回阵中。
“连我的阵法都破不了,你这样的废物有什么资格向我阿姐提亲。”
眼看这场闹剧就要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这在场竟无一人敢出手阻止,都不愿意惹祸上身。
终于,这辛氏门内来了人。
正是那人们口中的辛氏长女——辛雪融,“云追,够了!”
“阿姐!”辛云追言语中几分不可思议,甚至还有几分担忧。他虽然还是疾言厉色,视线对上辛雪融却是软了下来,暗含着难明的孺慕。
辛雪融对他失望,干脆不去看他:“斩月,去把崔公子救出来。”
“斩月,我看你敢!”
少年不管不顾,又要出手,但辛雪融身边的护卫比他更快。
“二公子,得罪了。”
那玄衣护卫眼神一凛,便提刀飞身向那阵法而去,浑身的凌厉之气和手中长刀融合在一起,只觉势不可挡。
辛云追自是不肯轻易放了那崔连城,便直接和那名叫做斩月的护卫对上。
只是,他为符修,本就不善近战,不过数招就败下阵来。
斩月将辛云追用术法定住,走上阵前,几刀将阵法破开,指挥着其余几名护卫要把崔公子扶走。
任晚没想到,来辛氏走个过场这一趟就看了这么一场精彩的大戏,真是令人惊叹。这云莱不愧是大地方,果然有大场面。
她把视线放在这几位主角身上,打量了几番,觉得方听说的话有几分可信。
这辛氏姐弟二人那是一个生得比一个好看。
今日这辛雪融穿了一身红衣,衣摆领口处都被绣娘绣上了许多的金色绣样,却不让人觉得俗气,反而衬得她肌肤胜雪,国色天香。
再加上她头上的凌云髻,缀着的几个金色发饰,简直仿若神仙妃子。
再说这辛云追,确实不是个省油的主,但他的那张脸生得极好看,谁的心中没有过这样一个灿若朝光浮于水的飒爽少年郎呢?
“斩月,不许走,把他给我留下!”
谁也没想到,这辛云追还能挣脱桎梏。
他脖颈之处的筋脉根根鼓噪起来,眼底生出红意,竟生生催动方才阵中几根未消散的金箭急速向那崔公子而去。
那边的护卫斩月也未料及此,下意识出刀挡了那几支金箭,却让那金箭飞向人群中。
任晚:! ! !
完了,看热闹惹到自己身上了。
她闭眼双手用灵力去挡,但她根本没把握,没成想,预料中的痛意并没有传来。
她睁开眼,那几根金箭稳稳停在她面前,被什么止住了,正抖动着,然后化为灵气消弭在风里。
任晚侧过头,是亓鸩出手帮她挡下了。
【还好,还好,她刚才把他带上了。】
亓鸩见她没事,又收回了手,不发一言。
任晚劫难过去之后,直接就把视线落到那再度被压制住的辛云追身上,她虽然没事,但这事可不能就这样算了。
没想到那小子直接毫不惭愧的对上她,眼里非但没有半分悔意,反而还带着不屑的意味。
【嘿呦,这个臭屁孩,要放在以前她早出手教训他了。】
所以,任晚此刻上前几步,离那辛云追更近了,然后。
然后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众人把视线都放在了她身上,还以为她要做些什么,结果,就这。
而任晚完全不顾别人的眼神,退回到了原地,直接撞上身后人的胸膛。
她压低声音对身后的亓鸩道:“你怎么不拉着我点儿呢?”
“阿晚,你不是要弄他吗?怎么,害怕了,没关系,我会帮你的。”
亓鸩说着就要抬起手,吓得任晚立马把他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