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院 后间
“福晋,昨晚王爷在东院临幸了绣娘海兰,您看?”素练扶着琅嬅坐到炕上,她小心觑着琅嬅的脸色。
琅嬅一脸波澜不惊“我,我能有什么看法。”
“福晋,珂里叶特氏爬床,您不生气吗?还有,您是福晋,这后院王爷女人都由您来统领,可您怎么没给珂里叶特氏安排位份和住处呢?之前富察格格和黄格格可都是由您一手安排的。可千万别让侧福晋捷足先登了呀!”
琅嬅对于海兰不在乎的态度让素练悬着的心稍稍放下,可是素练依旧很是疑惑琅嬅的做法。
琅嬅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我是正妻,后院那么多女人,我气的过来么。再说了,珂里叶特氏侍寝的内幕你我都是知道的,大大打了王爷的脸。一个趁着王爷醉酒,胆大包天爬床的女人,还有什么前途。没瞧见今早王爷生气,急匆匆走了,还派人看管住了她。这时候我还凑上去安排位份,这不是戳王爷的心窝子,对我能有什么好处。”
素练恍然大悟,心有余悸的倒抽一口凉气:“看这样,王爷没即刻赐死就算是开恩了。”素练转眼一想,突然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福晋,那青福晋也讨不着找好,这事是在东院发生的,青福晋驭下不严,定会遭王爷厌弃的。”
琅嬅闻言也是两眼放光:“总是自诩王爷真爱,到头来还不是让奴才钻了空子,看她还怎么有脸觊觎我的福晋之位。”
这边琅嬅装傻充愣,不想惹火烧身。那边青樱则是完全相反,青樱在得知弘历早上对海兰,不仅什么安排都没有,还派太监宫女严加看管,就认为自己的谋划已经成功了。
青樱一副计谋得逞之后志得意满的模样:“阿箬,看来王爷对海兰很是厌烦,连个位份都不给。这让海兰以后还怎么做人,去瞧瞧王爷回来了没,我去找王爷求求情,好歹给个通房的身份也好呀。”
一边阿箬也是狠狠吐了口恶气,点头出门打探弘历的行踪。得了主子厌弃的女人,比奴才都下贱,看海兰还怎么仗着她那张脸嚣张。
看着青樱和阿箬伪善的模样,默默站在一旁的惢心,轻叹了一口气。为着前途暗淡的海兰,也为在阿箬手底下吃苦的自己。都是可怜人呐,惢心的心里,到底对青樱有了异样的看法,从前的忠心耿耿,似乎也出现了一丝裂缝。
书房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书房的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青樱轻轻推开书房的门,只见弘历正低头审阅奏折,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她放轻脚步,走到弘历身旁,轻声说道:“王爷,夜深了,您还在忙碌吗?”
弘历抬起头,见是青樱,眼中闪过一丝温柔:“青樱,你怎么来了。这些奏折确实有些繁琐,不过有你在身边,便觉得轻松了许多。”
青樱微微一笑,坐在弘历身旁,为他斟上一杯热茶:“王爷辛苦了,喝点茶提提神吧。”
两人闲话家常,聊起了宫中的琐事和外面的趣事。青樱的声音如泉水般清澈,让弘历感到一阵舒心。
看着青樱,弘历想起了海兰,昨夜的事到底是委屈了青樱,海兰就先把她接到兰馨阁,晚点再给位份吧。
可是,正当话题渐入佳境时,青樱提起了海兰,小心翼翼地开口:“青樱今夜来这儿,还有一事,是为海兰妹妹求情。”
弘历一愣,心中涌起一丝异样。他本以为青樱是来向自己寻求安慰的,没想到她竟为海兰求情。他轻咳一声,试探道:“哦?海兰她……她让你来的?”
青樱摇了摇头,坚定地说:“并非海兰妹妹所求,而是青樱自己的意思。海兰妹妹温柔贤淑,理应得到王爷的宠爱。青樱愿与海兰妹妹共同侍奉王爷,娥皇女英,共谱佳话。”
弘历的脸色一沉,他没想到青樱会如此说。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是愤怒,还是失望?
他紧紧盯着青樱,试图从她的眼神中找到答案。然而,青樱的眼神却异常真挚,仿佛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实意的。
弘历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他冷哼一声,道:“青樱,你可知你在说什么?你不觉得海兰辜负了你吗?”
青樱咬了咬唇,眼中闪过一丝窃喜。果然,弘历哥哥最在乎的还是我。
“妾身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妾身相信海兰是无辜的,她只是个绣娘,哪里有那么大的能耐拿到暖情药呢。只不过,她是太爱王爷了,才会趁机和王爷在一起,只希望王爷能给海兰妹妹一个机会,让她改过自新吧。”
弘历惊疑不定,青樱怎么会知道他昨夜中了春药,他分明已经下令封锁消息了,青樱是从那里得知的。
弘历眸色一沉,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青樱:“罢了,既然你如此坚持,本王就成全了你。本王会给海兰格格的位份,就让她住在兰馨阁吧。”
青樱闻言,心中五味杂陈:“青樱替海兰妹妹谢王爷的恩典,可是海兰妹妹与妾身交好,就让她住在东院吧,也好就近照顾。”
青樱话音刚落,立马被弘历拒绝“不了,心思不纯之人还是离远些吧。”弘历瞳孔微缩,凝视着青樱,意味不明。
青樱又高兴又心酸,高兴弘历采纳她的意见,连福晋不敢做的事情被她做到了;心酸的是海兰居然住在兰馨阁,兰馨阁虽说狭小,只有前后两间,但是位置顶好,离王爷的住处最近。
青樱走后,弘历挥退众人,独自一人坐在书桌前,望着桌上随风摇曳的烛火,思绪渐远。
夜色如浓墨般铺洒开来,星辰隐于厚重的云层之后,只余下点点微光,似是闪烁的泪滴。书房的灯火摇曳,将弘历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映在窗棂上,显得有些孤独寂寥。
青樱是怎么知道他中了暖情药,知情者只有他和海兰,再不可能有第三个。在外人眼中是海兰趁他醉酒勾引,就连福晋也不敢冒大不韪,来找他商量海兰的事情。唯有青樱,仿佛一点都不害怕,一副笃定他不会生气的模样。
青樱的表现,如同冬日的寒风,穿过弘历的心扉,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难不成青樱知道些什么,亦或是青樱就是幕后黑手。
他不敢相信,那个曾经活泼可爱、善解人意的青樱,竟然会算计自己么?
不,青樱不会这么做的。
半晌,弘历坐在桌前,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他闭了闭双眼,下定了某种决心:“吴书来。”
书房外,悄无声息地走进一个太监,跪下等着弘历发话。
“你查清楚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记住悄悄地,不要惊动其他人。”
吴书来领命,再次悄悄退下。
夜,越来越深;风,越来越凉。弘历抬头望向窗外,那漆黑的夜空犹如他的内心写照,深邃而冰冷。
“青樱,不要让我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