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司鸣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看了下时间,“叶小姐,你机票买的几点的?”
叶桑趴在窗户上,“三点十分的高铁。”
“高铁?”权司鸣一怔,“怎么不坐飞机啊?”
难道买不起?
都能有帝洲的朋友,叶辞声对她也那么好,不至于一万块钱的机票都买不起吧?
厉绥洲看了女孩一眼,拿出手机打开购票,“我帮叶小姐买一张,我们一起吧。”
叶桑眨巴眼睛,“我恐高。”
权司鸣:“……”
厉绥洲:“……”
半小时后。
云城东站。
候车室里。
叶桑吸溜着泡面,“你们可以离我远点吗?”
权司鸣一脸哀怨,“姐姐,我们都陪你坐高铁了。”
云城到京州,飞机4个小时。
高铁9个小时。
“我一金贵大少爷,超级豪门继承人,暗夜之王!”
私人飞机都有。
权司鸣靠在冰凉铁椅上,一脸的生无可恋,“竟然会有一天在这里坐高铁……”
厉绥洲瞥他:“没人逼你。”
“你也有病。”权司鸣哀怨。
叶桑咽下嘴里的面,“你们俩长得太帅,太高调了,请麻烦,离我远一点。”
这俩人容貌气度都一等,在这高级的高铁站里也有点格格不入,来来往往很多旅客都在盯着他们看。
他们坐在这十分钟,有几个小姑娘,已经在这转五圈了。
搭讪的有8个了。
“帅哥,可以加个微信吗?”又个一女孩,腼腆害羞地看着厉绥洲,拿出手机。
第9个。
叶桑起身,坐得离他们远了点。
厉绥洲抬眼,看着女孩,“不能。”
然后,起身,又坐到了叶桑身边去。
“你们行了,别看了,这帅哥明显就是跟那美女一对的,看人家长得都那么好看……”
“不会是什么明星吧,但这么好看的明星我怎么不知道?”
“但看那女孩穿着……”
“来来来,加我的啊!”
权司鸣看她们议论起来,兴奋地举起手机。
他也不差。
几个女孩羞涩地笑了笑,都扫上他的好友码。
叶桑就穿着白短袖黑裤子,头发如一日地用木簪挽着,腕间戴着串佛珠,干净朴素。
抱着碗泡面,叉子挑着,吸溜得没形象。
可那绝色五官和气质压着,愣是有一种别样接地气的美。
厉绥洲剥了根火腿肠给她,好笑道:“叶小姐是对自己的容貌有什么误会吗?”
这十分钟里,有15个男的问她要联系方式。
叶桑瞥他一眼,飞快把剩下几口面给吃完,从随身带的黑色小包里取出一个黑色口罩,拆开戴在脸上,拔了头上簪子,乌黑柔顺的头发也披散下来。
遮得只露一双眼。
然后,把簪子收到小包里,一手揪着口罩,一手拿着火腿肠从缝里吃。
“……”厉绥洲一阵失笑,“叶小姐厉害。”
权司鸣加了一堆美女好友,乐悠悠地走过来,“这高铁站,好像也挺好的啊。”
“女士们,先生们,您乘坐的和谐号……”
检票播报响起。
叶桑看了一边两人,拎起旁边塑料袋,“走吧。”
袋子里是她来到这后,买的零食和饮料。
厉绥洲掏的钱。
“给我吧。”厉绥洲伸手从她手里接过袋子。
“不会做的话,就跟着我,拿出身份证,别人怎么做你们怎么做。”叶桑懒散交代。
厉绥洲低笑:好。
权司鸣翻了个白眼,“这点小事还能难得到我们啊?”
刷身份证,检票,进站。
就在身后,厉绥洲看到了叶桑身份证上的内容。
地址在南亭县。
生日是2004年12月10号。
现在是2024年9月28号。
20岁。
厉绥洲微挑了下眉。
“这就是高铁站啊?”
“原来是这样的……”
下到站台上的时候,权司鸣一富家子弟,在这跟没见过世面一样,拿着手机东拍西拍,新奇得不得了。
叶桑啧了一声。
厉绥洲若似无意地问,“叶小姐不读大学吗?”
“读过了,没意思。”叶桑打了个哈欠。
厉绥洲没想到她这个回答,微挑了下眉,还想问什么,高铁从轨道上飞驰而来。
权司鸣还在那拍照,拍视频。
买票的时候,厉绥洲是想买连号的,但叶桑票买得早,并没能买到一起的座位。
也不是一个车厢。
上车的时候,厉绥洲和权司鸣都跟着叶桑。
叶桑看着这俩尾巴,蹙眉,“你们又不在这坐。”
“这玩意,小爷第一次坐,跟着你有安全感。”权司鸣嬉皮笑脸的,不肯走。
厉绥洲显然也是这意思。
叶桑嘴角轻扯,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看着周围坐满的人,挑眉,“两位各归各坐?”
这边是个三连座,叶桑坐在最里边靠窗。
旁边坐了一男一女。
权司鸣冲叶桑一笑,手摁在旁边两人椅子上,“两位是男女朋友还是陌生人?”
“不换坐。”这种事见多了,男的看破他的意图,直接就挑眉道,“我也想和美女坐一起。”
这两人看起来就非富即贵,气质独特。
带着股子挺不好惹的气息。
但这是列车上,他们也不敢怎么样。
女生从他们两个脸上扫过,笑眯眯地拿出手机,“加个联系方式,我考虑一下。”
叶桑倚在窗户上,手支着脑袋,似笑非笑地看热闹。
权司鸣笑容不变,“换座,一个人一万。”
两人一愣。
“帅锅!”前边座位上的阿姨抬起头,口音不详,笑得热情,“我愿意给你们换。”
权司鸣忍,依旧微笑,“我不坐那里。”
“两万。”厉绥洲开口。
“……”
他们的高铁票才四五百!
十秒后。
座位上的一男一女,齐刷刷地起身,拉着行李出来,“帅哥你们请坐,我已经给你们暖热了。”
权司鸣一人转了两万,两人兴高采烈离开。
权司鸣朝叶桑一笑,吹了下额前碎发,“这个世界上啊,就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
叶桑:“……”
周围看着这一幕的人,只恨坐在那的不是自己,遇到傻子有钱人的不是他们。
厉绥洲走到中间坐下,两条大长腿有些伸展不开,憋屈地缩在狭窄位置里。
权司鸣坐在外边,“这椅子太硬了,不舒服。”
“帅锅,我可以给你躺噻。”前边阿姨立马扭过头。
权司鸣:“……也不必。”
片刻后,高铁出发。
“列车上有餐厅,你们饿了可以自己去吃。”叶桑说了一句后,找了舒服姿势睡觉。
半小时后。
权司鸣有点发狂站起来,“我受不了了!”
这坐着实在太难受了,他感觉自己要窒息了。
半小时他都要疯,9小时他一定会疯的。
周围人瞬间又都看过来。
叶桑被吵醒,“你们非要跟来,受不了就跳车,我可以送你,别在这里叫。”
厉绥洲拉着他坐下,“下一站还有20分钟。”
权司鸣生无可恋,“你们不难受吗?”
当然难受。
厉绥洲腿都伸不开。
叶桑:“习惯了。”
厉绥洲侧头看她,“叶小姐经常坐吗?”
叶桑看向窗外,“嗯”了一声,眼神有漆黑。
以前,没有车马,没有手机网络和通讯。
人们骑马,马车出行。
后来有了绿皮火车和汽车。
现在,有了高铁。
一切恍若隔世,又仿佛在昨日。
而她,依旧流浪这个世界上,不知道自己到底从哪来,要到哪去,又为何不死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