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长孙裔冷冷地重复道。
云忆音听出那话里危险的神色,缩了缩头,连忙转移话题道:“阿姐说要算生辰八字,可是我并不知道我的生辰八字呀。”
长孙裔细嫩的手习惯性地摩擦着她粉嫩的脸颊,幽幽地说:“我有你的生辰八字。”
“你怎么会有?”云忆音好奇地问道:“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你怎么会知道?”
长孙裔沉默了一瞬间,幽幽地道:“你们是双生子,当时也算是轰动一时地,故而想知道你的生辰八字并不难。”长孙裔想到这里,心里一阵难掩的抽痛,他说不出两家早已更换庚贴的事情,怕她再想起什么引起她的伤心事,如今这样就很好,她还在他身边。
果然,云忆音一时间沉默不语起来。
长孙裔想了想,转移话题道:“明日我便让常升去看日子,找个时间去提亲,提亲的话,是要我去山上找云伯紫姑,还是将聘礼直接放到云府?”
“等等吧。”云忆音回道:“等京都周边流民都安置好了,稍微安全点,我打算让云伯紫姑来京都住一段时间。”
“好。”长孙裔应声,心下却对她前番话的意思思考起来。
午时,马车行过街市,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云忆音坐在马车里,净听得车外声声乞丐的要饭声音,云忆音有些不耐地说道:“如今流民多了,连着城中乞讨的乞丐都多了起来,朝廷当真就不想点法子安置?”
长孙裔面色一沉,冷冷地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他们只顾着自己的享乐,哪里管别人的死活。”
云忆音抿了抿嘴,颇有些担忧地说道:“看来我们之前的赈灾也只能管一时,如今这种情况,怕是迟早要乱。”
长孙裔面色冷冷,颇有些犹豫地说道:“长孙家族身负保家卫国的重任,如今却不能轻举妄动,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安国怕是要经历一番黑暗,才能迎来光明。”
云忆音幽幽地叹口气:“国主圣明方有百姓的安居乐业,百姓也只有安居乐业,仓廪实而知礼节,才能维护安国的稳定和长久发展。君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今这位君主好似不知这些道理似的,也不知道整天在想些什么。”
长孙裔面上露出讥讽:“怕是只顾着排除异己,打压政敌了,哪还有心思管百姓死活。”
云忆音撇了撇嘴:“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只是苦了百姓了。”说完又幽幽叹口气。
长孙裔却一脸忧虑:“照这个形势下去,怕是后面安国外忧内患,动荡不安,极大可能发生战争。”
云忆音一惊:“当真?若真是如此,物价岂不是要飞涨?”想到了这个,云忆音当即询问道:“你觉得有没有必要让林福他们多囤点粮食,以备不时之需?”
长孙裔赞同地点点头:“是有必要囤一些。”
云忆音想到这里又问道:“如果安国真的发生战争,你会怎么做?”
长孙裔面露思考神色:“我出使大月国的时候,莲姑姑曾经暗示过我,如果安国皇帝真的不顾百死活的话,或者让有能者上位,或者…”长孙裔说到这里顿了顿:“或者取而代之。”
“你想当皇帝?”云忆音一脸惊诧地看向长孙裔,内心的震撼在脸上展露无疑。
长孙裔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当或者不当都不是我能决定的。”
见他如此神色,云忆音心下了然,却一时不知说什么好。突然一个念头在她心头冒出,她当即又问道:“当皇帝是不是要娶很多很多的妃子?”
长孙裔愣了愣,说道:“帝王为了巩固权势的话,确实有可能会娶一些妃子充盈后宫。“
云忆音当即离他一丈远,想到以后若是要同很多女人分享一个男人的话,脸上露出颇为嫌弃地神色,回道:“你要当皇帝我不拦你,假如你真当上了皇帝,那之后我们也并非非对方不可,到时候你可要放过我,我可不愿意跟其他女人分享一个男人。”
长孙裔一时间又气又怒了起来,故作威胁道:“你觉得你今日已经听了我的心里话,你能全身而退?”
云忆音犹豫了一下,劝道:“那我们还是不要继续下去了,你也不要提什么提亲的事情了,咱们之间以后就是家主跟书童,没有别的事情发生。”说着又离他一丈远。
长孙裔当即把她拉到自己的身边,抬手给了她一个暴栗,笑道:“小脑袋瓜子整天在想什么呢。”
云忆音有些吃痛地摸了摸头,怕他又拍自己,咕哝道:“我说的是真心话呀。”
“你放心,永远不会有那一天的。”长孙裔一脸认真地回道。
云忆音想再确定些什么,却见他已经一脸深思的神色,便自我安慰起来,想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过好眼前的日子再说吧,自己这情况,还不知道能陪他多长时间呢。
二人正各自沉思间,马车却突然停下了,正疑问间,只听得常升说道:“家主,前方有一马车挡住路了,属下前去查看下。”
“去吧。”长孙裔端坐那里,不曾动弹。
云忆音却呼啦一声拉了车帘,探头向外看去。远远便看见前方马车停在路中央,一大群小乞丐围在马车前面不知道在做什么。
常升跑去前面看了一眼,便转身回来。云忆音问道:“常升,前面发生了何事?”
常升回道:“我去看了一下,是舞鹤公主在给小乞丐们发银钱。”
“舞鹤?”云忆音在脑中思索着这个似是熟悉的名字,回想起来后颇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长孙裔一眼,心中暗想当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长孙裔自然也听到常升的话了,见云忆音如此看向自己,面色不改地吩咐常升道:“既如此,我们便将马车往路边赶赶,等他们一会儿吧。”
常升有些面色犹豫地回道:“家主,属下刚才看了下,这些小乞丐眼看公主在发银钱,陆续的只见来的越来越多,怕是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
云忆音冷哼道:“要做善事不能找个僻静点儿的地方,非要在路中心挡着别人的道,真不知用意何在。”
常升颇有些惊惧于云忆音的话,提醒道:“小姐慎言,公主身边护卫都是些高手。”
云忆音吐了吐舌头,嘟囔道:“敢做还不敢让人说了。”说着又有些阴阳怪气地问长孙裔道:“家主您眼看也有一段时间未见公主了,可要下车去打个招呼?若是让公主知道您在车里,却不曾见礼,一旦怪罪起来,小的可担当不起。”
长孙裔心下乐开了花,非但没有因为她的话生气,反而觉得有些雀跃,面上却一副认真地神色回道:“既如此,常升,你便同我去见一下公主,打个招呼吧。”
“我也要去。”云忆音当即说道。
“你确定要一同去?”长孙裔故意戏谑地反问她。
“去。”云忆音颇有些赌气地回道。
长孙裔也不反对她,先她一步下车,伸手来拉她下车。云忆音当即扶着他下了车。
二人走到马车前时,见到一群小乞丐围着舞鹤公主,伸出脏兮兮的小手等她发着银钱。
舞鹤公主倒也不嫌弃他们,微笑着往他们每个人的手里塞钱。
云忆音皱了皱眉,心中暗想这舞鹤公主玩的是什么把戏?要让她相信一向养尊处优的公主能如此不嫌弃乞丐,她当真是不愿相信的。不过此番毕竟不能同长孙裔私下相处那么随意,虽然心里有疑惑,但是面上也不曾表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