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边关三年,你都做什么好事!有人说你勾结匈奴,是否有此事?”皇帝怒声质问。
睿王面色淡然地行了一礼,朗声道:
“回父皇,绝无此事。”
“你若没有做过,岂会空穴来风?朕听闻,在边关军队中,收买人心,引得大批将士追随,效忠于你,朕早就知道你城府深沉,并非善类,与你弟弟比,简直差远了!”
乔朵朵注意到,当那个皇帝在说起‘和弟弟比’的时候,这位睿王眼底的墨色翻涌了起来,放在身侧的手,也攥成了拳头。
接着,听到他平静无波的声音响起:
“父皇,既然有人参儿臣通敌卖国,那请他们拿出证据,口空无凭,便是污蔑。”
“你!”皇帝指着睿王,气得说不出话。
因为睿王说得对,只是这些大臣说的是皇帝愿意相信的话,皇帝想让睿王自己承认。
“你很得意是吧?以为朕拿你没办法?”皇帝瞪着眼睛,气得胸膛起伏。
“儿臣不敢。”现在陆云鼎心里的头等大事,是中原大旱,饥荒问题。
可皇帝现在阴晴不定,根本不是个好时机,他心里快速思量着办法。
就在这时,皇帝再度开口:
“你现在回了京,也着实碍眼,你不如你弟弟心性宽厚,纯良,朕不想看到你,但朕也不会再让你回到边关,那是放虎归山。”
皇帝说着拿起另一摞奏章,这一摞奏章明显比刚才那一摞参睿王的本子少得多,但这一摞却更是让皇帝头疼。
都是朝中一些老顽固,总喜欢没事找事,给他添麻烦,真是让人厌恶。
奏折里多次提及中原大旱,渲染这一年是饥荒年,如何如何严重。
他根本不以为意,历朝历代,哪里没有大旱过,哪能年年风调雨顺?
他作为大饶的第二任君主,在位二十年,励精图治,海晏河清,何等功劳?
如今已到了天命之年,还不能休息吗?
这般想着,心里就越发烦躁,他随手将一个奏折扔到睿王脚边,冷声道:
“你即刻出京,去往云州,据说那里正在闹饥荒,朕要你一个月内解决饥荒问题,若是一个月内解决不了百姓温饱,让一个流民跑出来,那就是你玩忽职守,这等废物,也不配做朕的儿子,朕就砍了你的脑袋。”
砍了这个碍眼的儿子,也算是给小儿子未来继位之路,扫清了障碍。
不然以陆云鼎在军中被拥护的程度,那样的威信,简直就是威胁。
乔朵朵看到了这里,立刻站了起来,她终于听到了关于饥荒年的信息了。
这是她现在最关心的问题。
想不到,这个投影竟然说到了这个事。
“儿臣遵旨!”
四个字,铿锵有力。
乔朵朵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她从这位睿王口中这四个字中,感觉到,他似乎很期待,很愿意似的。
那个皇帝也很意外,竟是被睿王的反应给气笑了:
“好好好,君无戏言,你若办不到,朕一定处置你!”
他最是讨厌这个儿子,每次都云淡风轻,似乎对一切事情都很有把握,很笃定的样子。
这让他非常恼火。
“儿臣遵命。”
永远都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皇帝也懒得继续再跟他说话,看也不看,一拂袖,让人赶快下去。
陆云鼎低垂着眸子,淡漠的眼神中看不出任何情感波动,默默地退了出去。
乔朵朵觉得,这对父子的关系,实在是太奇怪了。
父亲厌恶儿子,儿子对父亲也没什么感情。
古代人的亲子关系都这么冷漠么,还是说帝王之家,亲情就是淡漠的。
不过,她思绪很快拉回来,这位睿王殿下要去云州了。
讲解员说过,云州是最早闹饥荒地方,一切的一切也是从哪里开始的,这场饥荒之所以严重以至于扩散到全国,还因为云州这个地方,在伴随着饥荒之后,还闹起了瘟疫。
可在瘟疫爆发之处,无人重视,才导致更为严重的后果。
乔朵朵立刻拿出手机,找到讲解员微信,将睿王两个字发了过去。
“徐哥,帮我查下大饶朝睿王这个人谢谢。”
乔朵朵握着手机祈祷,希望这是个靠谱的人。
她的感性上,对这个人观感不差,没有缘由的,潜意识中觉得,这个睿王是个人物,最起码是那种有着宏大抱负的人。
可如果按照历史,睿王是皇帝派去云州解决饥荒问题的人。
那最后是那样的结果,是不是说明睿王根本没有做到啊。
心里带着一堆疑问,投影消失了。
只剩下她一个人在心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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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云鼎回到王府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剩下不多的王府奴仆们遣散了,每个人都给了一笔钱。
很多不想走的,陆云鼎也不留了。
陆云鼎总有一种感觉,这一次去云州,绝对不会顺利。
等着他的结果只有两个,一个是成功,拯救万民于水果,另一个是不成,他也不会活着回来。
陈维毅刚回家一趟,听说睿王从宫里出来了,就马不停蹄跑到睿王府门口来找陆云鼎。
恰好此时陆云鼎站在府门口,送走了最后一个人,几十年的老管家。
陈维毅笑嘻嘻地问陆云鼎:
“殿下,进宫去看贵妃娘娘了吗?”
“没有。”陆云鼎淡淡回答。
陈维毅一愣,想问为什么没看呢,那可是亲生母亲啊。
可话还没等问出口,就听到陆云鼎说:
“我就要离京了。”
陈维毅赶忙道:
“这么快,那我得赶紧回去收拾一下。”
陆云鼎看向陈维毅,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漠,就像是面对一个陌生人:
“陈维毅,你父亲就你一个儿子,还等着你光耀门楣,你这次就留在京城吧,跟我这么些年,算是把你耽误了,你是武学奇才,以你的本事,考个武状元,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陈维毅一个大男人,眼圈瞬间就红了,他哑着嗓子喊:
“殿下你不要我了!”
陆云鼎头也不抬:
“对,你脑子不好使,带着你累赘,滚吧。”
他说完,也不给陈维毅反应的时间,转身就将府门关上,把陈维毅隔绝在王府大门之外。
从此刻开始,他就是彻底的一个人了。
人生而孤独,这是他儿时就明白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