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凤虽然死了快二十年,但转世投胎的她如今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女。
这一世的她出生在普通的凡人家庭。
没有仙门之人的除妖重任,只需要做个快快乐乐的凡人少女就好。
“皓凤。”只一眼,大宫主就认出了眼前人。
十六岁,正好和当年他初遇皓凤时一般的年纪,再加上那张一模一样的脸,那就是他记忆中初遇的那个少女。
“阿爹,你走快点啊~阿娘还在家等我们吃饭呢。”
少女活泼开朗,天真爱笑。行走间蹦蹦跳跳,晃动着腰间的铃铛叮当作响,明媚如朝阳。
“哎,你小心点,这么大姑娘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阿爹~我本来就是阿爹阿娘的小孩啊。”少女拉着父亲撒娇,娇憨的模样勾起了大宫主脑中的少年美好回忆。
那时候刚刚和皓凤在一起时,皓凤也曾这般拉着他撒娇卖痴,总能让自己心软妥协,什么都想由着她。
他们真的幸福过。
在得知他是妖之前,皓凤和他正如这天底下万万千的夫妻一样,闲观云卷云舒,静赏花开花落。
一日三餐,日出日落,他们在那个小房子里快乐的生活。
“大叔,麻烦让让路可以吗?”少女扬着笑脸朝他说话,大宫主目光却定在她脸上久久难以挪开。
少女大概是觉得这目光颇有些冒犯,不满地皱了皱眉。
司凤见状连忙把他拉到一边,朝人道歉:“不好意思,我父亲身体不好,反应有点慢,他不是故意堵路的。这位姑娘,你们请。”
约莫是听到他说父亲二字,勾起了少女的同理心,她摆摆手表示没关系。
“没事,你爹既然不太舒服就要好好在家养病,你别带他出来乱跑,万一走丢了怎么办。”
说罢,少女拉着她的父亲迈步就要离开。
刚走出两步,她顿住,又转头回来看向大宫主,四目相对间朝他露出个温暖且熟悉的笑容。
“这位大叔,祝你身体早日康复啊,不要让你儿子担心了。”
大宫主眼底泛起泪光,看着少女扶着父亲慢慢远去的背影,终于落下了那滴酝酿半晌的泪。
“司凤,爹对不起你娘,也对不起你。”
他爱皓凤,但他的爱偏执而极端。
本来就人妖有别,他却固执地要将她困在身边,皓凤走上绝路,也确实是他逼的。
哪怕当真将她救活又能怎样呢,不过是将二十年前的悲剧重演一遍罢了。
或许,现在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
她再世为人,忘却前尘,不再困扰于那些人妖殊途的世俗枷锁,开开心心的,只做爹娘身边天真快乐的女儿。
“爹~”司凤喏喏不知说什么是好。
爹娘这段感情到最后两个人都是痛苦的,爹确实是做错了,但他做儿子的不能去评判当爹的对错。
只一点,他已经彻底失去了娘亲,他无论如何都不想再失去爹爹了。
“爹,就让娘好好过这平凡幸福的日子吧。”
“你还有我,不是吗?”
“儿子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你...你不要丢下我。”
司凤哽咽着,执着地拉着大宫主的手,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
大宫主缓缓回神,转头看向儿子。
良久,他慢慢抬手摸上了司凤的脸庞。
这么大了啊~他的儿子已经在他眼皮子底下长这么大了。
这么多年,他未能和儿子相认,也未能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
“司凤,我们回去吧。”
司凤破涕为笑,抿着唇不停点头:“好,好,我们回去。”
离泽宫内,副宫主早已解除桎梏等待他们归来。
他始终未曾放弃过从大宫主手中夺权的想法,这离泽宫金翅鸟一脉也是他成大事的一大助力。
哪怕看到大宫主好端端的回来,他也未曾慌张,大不了就虚与委蛇、徐徐图之嘛。
“恭喜师哥。心结得解,平安归来。”一如既往虚伪的样子,实在让人讨厌。
司凤冷着脸不理他,大宫主冷哼一声。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要干什么,你不就想要我这离泽宫宫主之位。”
副宫主笑道:“师哥误会了,师弟怎么会对你的宫主之位有企图呢。”
“这么多年,师哥甩手不管离泽宫事务,师弟可是尽心尽力为你管理好上下,从未有僭越之举,难道不足以见师弟的诚心吗?”
大宫主扯扯嘴角:“诚心?诚心算计我,帮你拿到灵匙?”
听到灵匙,司凤也想起正事:“副宫主和天墟堂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抢夺点睛谷的灵匙?”
面对他的逼问,副宫主自然不会傻愣愣什么都说出来。
却不料司凤早和大宫主说好了配合,趁大宫主出手制住他的那刻,眼疾手快把身上唯一一颗吐真丸喂进他口中。
副宫主挣开大宫主的桎梏,怒火中烧道:“禹司凤,你给我吃了什么!!”
“吐真丸,离泽宫几百年才炼出这么一颗,有问必答,答必言真。”
司凤微笑着晃了晃手中的瓶子,那模样看得副宫主直咬牙。
“告诉我,你和天墟堂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偷灵匙。”
“天墟堂就是我的,我是天墟堂堂主,拿灵匙自然是为了打开定海铁索放出无支祁。”
此话一出,副宫主就知道遭了,这吐真丸这么快就开始生效了?
“原来你就是天墟堂堂主。”司凤真是没想到啊,他离泽宫副宫主还藏着这么深的身份。
“救出无支祁后呢,你们想做什么?”
副宫主死死咬紧双唇不让自己再说,可那吐真丸的效果正盛,他只能不由自主开口。
“自然是打破琉璃盏,释放魔煞星心魂,复活魔煞星。我要让妖魔界重现世间,为自己讨回公道,让我妖魔族做世界主宰。”
他的野心在这字字句句间暴露无遗,什么讨回公道,不过是打着冠冕堂皇的旗号去实现自己称霸的野心罢了。
“真厉害啊这小子~”小胖鸟都不禁感慨。
“这是要和天界作对,野心大得很嘛。”
副宫主怒意满满:“什么和天界作对,那天界凭什么就一直高高在上,而我们妖魔族却要苟延残喘、东躲西藏,我就是要打破这天,重塑规则。”
既然不该说的都说了,副宫主索性也没什么好忌惮的。
他用野心试图蛊惑着:“禹司凤,你也是我们妖族的一员,难道你就甘心一辈子匍匐在天界、人族的脚下,被他们唾弃,喊打喊杀吗?”
司凤正气凛然、不为所动:“只要你未曾作恶,又怎会被喊打喊杀。”
“因为是妖啊!!就因为我们是妖啊。”
副宫主哈哈大笑,看向一旁的大宫主。
“师哥,瞧瞧你养出来的好儿子,真是天真的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