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珊玥忽然想到了一个人,四处张望一圈,没有看到。
父亲这次连大长公主都能请来,却没把嘉佑公主一家请来,也不知道为何。
涂珊玥心里稍微有些失落。
吴姨娘凑到涂珊柔身边,压低声音,“柔儿,那边是大长公主。
怎么说也是你的外祖母,你去打个招呼,往后有什么事说不定还能请她照拂一二。”
红叶把涂珊柔扶了过去,涂珊柔温温柔柔地福身,“外祖母安好。”
大长公主正在和杜宋云说话,眼睛看着别处。
许是周围声音太嘈杂,并未注意到涂珊柔。
还是杜宋云提醒,“祖母,这位好像是表姐,姑母的女儿。”
大长公主这才注意到一旁的涂珊柔,听到杜宋云提到杜心宁。
心里仿佛被扎了一下。
就是因为生这个孩子,宁儿才年纪轻轻就撒手人寰。
心里对涂珊柔的不满加重了几分。
眼睛斜扫一眼涂珊柔,这孩子瞧着就弱不禁风,半分没有当年宁儿的影子。
心中的嫌弃又加重了几分。
宁儿当年好歹也是京城第一美女,生的孩子只勉强算上等。
真是可惜了宁儿。
摇摇头,语气冷淡,“你忙你的去吧。”
丢下这句话,就别过头去。
涂珊柔一头雾水,虽听爹爹说过。
大长公主因女儿难产而亡,所以对侯府心生怨恨。
但没想到,大长公主肯来侯府了,却对她如此厌弃。
好歹是她的外祖母,好不容易才关系缓和一些。
这是一条很好的外援关系,涂珊柔不想轻易放弃。
巴结大长公主不行,她转向杜宋云。
可杜宋云并不看她,让她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杜宋云性子活泼,最讨厌京中大小姐弱柳扶风的做派。
她自己容貌俱佳,便只喜欢长得漂亮的女孩子。
涂珊柔容貌在她之下,并不能勾起她的兴趣。
所以懒得搭理。
碰了一鼻子灰,涂珊柔并不气馁。
心里暗暗给自己打一把气,鼓起勇气挪到宰相身边。
宰相位高权重,平时多的是妙龄少女往身上扑。
还以为又是一个想打他主意的小姑娘呢,小姑娘长得不差,就是身子骨瞧着弱了点。
杜宋云忍不住过去提醒,“祖父,这是您的外孙女,侯府嫡女涂珊柔。”
“什么?”宰相心里一个激灵。
这就是让夫人心生怨怼的小家伙,为表忠心,宰相捋捋胡须,朝别处踱步而去。
还不忘瞟一眼大长公主,一脸求夸的表情。
大长公主很满意,老家伙总算是跟他统一了战线一回。
心情不错地跟上宰相的步伐,小声说:“夫君,你看那个女孩,眼睛像不像宁儿。”
眼神指了指不远处地涂珊玥,宰相顺着大长公主的视线,抬眸望过去。
他的女儿杜心宁已经去了十几年了,女儿的音容笑貌在他脑海里已经开始模糊不清。
看到涂珊玥眼睛的那一刻,宰相身形一顿。
女儿的样子,似乎又在脑海里清晰起来。
“像,夫人,那双眼睛竟让我想起了咱们的宁儿。她是是谁?”
“定阳侯家的庶女,我瞧着颇有眼缘,方才让她有空去我们宰相府玩耍。”
涂珊玥感受到有人注视着她,她抬起头,正好对上宰相和大长公主的目光。
落落大方笑笑,向宰相这边行礼。
大长公主和宰相同时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这女孩儿的风姿有当年宁儿的影子,甚至更胜一筹。
涂珊柔看到这一幕,心中嫉妒不已还有惶恐。
紧了紧手帕,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特别害怕涂珊玥夺了她的光彩。
涂珊玥还在沁芳斋的时候,她涂珊柔是侯府嫡女,在京城中声名在外,才名远扬,多少公子小姐唯她马首是瞻。
只要是她穿过的衣服款式,用过的胭脂水粉,京中小姐都是跟风模仿,定会在京中风靡一时。
自从涂珊玥搬出了沁芳斋,涂珊柔一而再再而三地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甚至前些时日,还被爹爹送到贞德堂。
名义上说是学习修行,实际上是爹爹对她的惩罚。
十多年了,爹爹向来视她为掌上明珠,捧在手心里,放在心尖上,连重话都舍不得说一句,何尝像现在这般对待过她?
一切都是从涂珊玥从沁芳斋搬出来之后,就变了。
是不是哪一天,涂珊玥连她的侯府嫡女之位都要取而代之呢?
不,她绝不会让这一天发生的。
“柔儿~”
背后传来一个声音,涂珊柔迅速整理表情,满脸温柔,还没等她回头,一只手挽上了她的胳膊。
是一个五品官员家的女儿,平时最喜欢跟风模仿她的穿搭。
涂珊柔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亲亲热热地说:“没想到今日你也来了,早知道我就去寻你了。”
女孩受宠若惊,“不妨事,哪能让你找我呀,只有我追在你的后头。”
看到涂珊柔笑了,女孩便更熟络起来。
叽叽喳喳道:“我以为你是京城中排名头几的大美女已是难得,没想到今日来了侯府才知道侯府中还有更美的。”
女孩完全没有注意到涂珊柔神色微滞,继续手舞足蹈,指着自己的额头比划着,“她的美好特别,这里还有一颗美人痣。”
转向涂珊柔,问道:“你们侯府有个这么漂亮的女孩,为什么京城中都没人知道呢?”
打趣道:“是不是你们怕人太漂亮了被人觊觎,所以把人藏了起来。”
涂珊柔掩下心中的情绪,甜甜一笑,“你说的那个呀,是侯府的一个庶女,平日里身子弱,一直仔细养在后院,不曾出来过。”
女孩一脸唏嘘,“难怪有句话叫红颜薄命呢,长得漂亮的身子不好,真可惜!”
“是啊。”涂珊柔心不在焉,胡乱应付着。
女孩看到别的熟人,才舍得和涂珊柔分开,“我看到一个老熟人,过去打个照面,再过来找你。”
涂珊柔微笑着点头,女孩儿开心地跑开。
她的笑再也撑不住了,脸色完全垮下来。
连身体也好像失去了支撑,踉跄着扶上一边的栏杆。
“姑娘,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