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姨娘挤到公主旁边,轻笑两声,谦虚道:“公主殿下,小女拙舞,难登大雅之堂。”
尚书夫人眼底闪过一丝惊诧,这个吴姨娘什么时候挤到嘉佑公主旁边的。
嘉佑公主像没听见似的,眼睛都没眨一下,自顾自看着跳舞里的女孩。
吴姨娘只能尬笑两声,缓解自己的尴尬。
一曲完毕,涂珊柔站定。
盈盈一拜,那身段柔软如蒲柳之姿,摇曳生辉,让人看了挪不开眼。
嘉佑公主微笑着朝涂珊柔点点头。
吴姨娘在一旁,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公主的脸色。
看来公主对柔儿很满意,暗暗舒了一口气。
其他小姐们也纷纷展示自己的舞姿,各有千秋。
但有涂珊柔珠玉在前,与之比起来,其他女孩的舞蹈就不够看了。
涂珊玥深吸一口气,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表演,她还是有些紧张的。
可是,必须走出去。
为了奶娘,为了阿娘。
她踩着小碎步,如仙女一般出现在大家面前。
这支舞是奶娘教给她的,小的时候,奶娘让她呆在沁芳斋不要出去。
她知道奶娘是为了她好,所以并不违背奶娘的意思。
当向往外面世界的时候,就拼命跳这支舞。
沉浸在这支舞蹈中,好像感觉到了自由。
音乐响起,涂珊玥翩翩起舞。
嘉佑公主的眼睛亮了,这女孩儿眉心有颗美人痣,叫人见了一眼难忘。
她的舞蹈风格独特,充满了灵气和感染力。
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刻意追求技巧的完美,而是将情感融入每一个动作之中。
舞姿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让人感觉她时而是一只欢快的小鸟,时而是一只轻舞的蝴蝶,时而是一只展翅的雄鹰。
众人也被感染,仿佛身临其境,时而在花丛中舞蹈,时而在空中翱翔。
刚刚还胸有成竹的涂珊柔,一双手越拽越紧。
以往表演才艺的场合,她从没输过。
唯独这次,心里的恐慌竟如潮水般涌起来。
嘉佑公主眼中闪过惊艳,暗自点头,“这位姑娘倒是与众不同。”
尚书夫人也笑着点头,“这是定阳侯府的一位庶女。”
吴姨娘怕涂珊柔的风头被涂珊玥走了。
闻言,也跟着接话,“我们府上一个庶女而已,和嫡女柔儿比起来,压根就不够看的…”
话还没说完。
嘉佑公主陡然站起来,抡起胳膊。
“啪。”的一声,给了吴姨娘一记响亮的耳光。
居高临下道:“本公主说话,还轮不到你一个奴才来置喙。”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大家集体愣住。
吴姨娘直接被打懵了,她虽然是妾。
可外人都知道定阳侯府是没有嫡妻的,侯府掌家之权是在吴姨娘手上,权力几乎等同于嫡妻。
这么多年来,混迹于京城夫人圈子,没有人敢小瞧她。
就算不给她面子,也得定阳侯几分面子,没人会当面给她难堪。
可今日,竟被公主公然打脸,一点面子都不给。
吴姨娘怔怔的望着居高临下的嘉佑公主,张着的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嘉佑公主更恼了,“不服气是吗?你一个小妾说到底不就是奴才,给点面子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打你都嫌脏了本公主的手。”
还是尚书夫人率先反应过来,“公主息怒,公主息怒,来,喝口茶消消气。”
嘉佑公主这才扶着尚书夫人的胳膊,坐下来。
要不是因为儿子,她才不会过来这样的场合。
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啊,一个奴才竟敢在她旁边置喙。
真是降低她的公主身份。
涂珊柔也反应过来了,眼里噙着泪水,跪下去,“公主殿下,姨娘她不是故意的,还请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姨娘计较。”
嘉佑公主的气性来得快去得也快。
她对涂珊柔有一点印象,舞跳得不错,人乍一看也还挺规矩。
一个嫡女为了府上姨娘说话。
有意思,瞥一眼涂珊柔,淡淡道:“起来吧。”
公主的贴身侍女上前把涂珊柔扶起来。
嘉佑公主朝涂珊玥招招手,亲自将珠钗戴在了涂珊玥的头上。
视线落在涂珊玥脸上,“你叫什么名字?”
“回禀公主殿下,小女涂珊玥。”
“你的眼睛很漂亮!”
“多谢公主殿下谬赞。”
嘉佑公主眼神中闪现出一丝复杂,随即移开视线。
她也没有多少心思再待下去了,和尚书夫人寒暄两句,就要带着丫鬟离开。
连席都没有吃。
望着嘉佑公主离开的背影,涂珊琪小嘴撅起来,公主这就走啦?
她还没上场表演呢?
白瞎了她精心挑选的衣服。
心里明白不能恨公主,涂珊琪恶狠狠地望向涂珊玥。
就是因为她,害得自己连上场表演的机会都没有。
万一上场了,说不定能入了公主的眼也未可知啊!
涂珊琪甚至觉得自己本来可以成为世子妃的,就是因为涂珊玥,煮熟的鸭子飞了。
望向涂珊玥的眼神,又狠了几分。
开席了,大家依次落座。
只有涂珊语还在角落里,好像并没有起身的意思。
吴姨娘被打脸了,也不好开口说要提前离开。
她不能驳尚书夫人的面子,作为姨娘能被邀请来这样的场合已是十分不容易。
只能假装无事发生,跟着大家一起落座。
她是没空管那些庶女的,庶女们如何都和她没关系,只要她的柔儿好好的,那就行。
还好刚刚公主好像没有因为自己而迁怒于柔儿,一切还有挽救的余地。
涂珊玥向角落看了一眼,这个庶妹,比同年人看着还要单薄瘦小一些,总是默默不语,怯生生的。
于是走到涂珊语跟前,伸出手去,“开席了,我们坐一起吧!”
小姑娘抬头,眼睛里隐隐地有泪花在闪动。
涂珊玥未施粉黛,人比花娇。
今天又拔得头筹,入了嘉佑公主的眼。
一些京中贵女也对她产生了几分好奇,以往怎么没听说过这号人物,就好像凭空出生一样。
大家自动围拢到涂珊玥身边,趁还没正式开席,热情攀谈。
涂珊柔低着头,牙齿把嘴唇几乎咬出血来。
红叶在她耳边阴阳怪气,“二小姐,三小姐也不知上哪儿学的舞蹈,竟盖过了您的风头,真是狐狸精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