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青岚暗暗咬着牙,直勾勾瞪着叶淮,这都巳时了,唐绫的房门紧闭,也不让人打扰,祁霄是准备搬来华溪别院住吗?!
叶淮捏了捏脖子,低声一叹:“你别瞪我了……”他比青岚辛苦多了,好歹青岚半夜里不用被迫听墙角!
“仰熙斋的人呢?自己主子都不用伺候的吗?”
叶淮耸耸肩,他怎么可能知道那些?祁霄过来华溪别院从来没有暗卫跟着。
“……这都日上三竿了!公子从来不会睡得这般迟的!”
青岚就快把自己的牙咬断了。虽然唐绫与他聊过好几次,他渐渐能明白唐绫的心意,回想之前种种,他对祁霄慢慢有了改观,至少对他的救命之恩是感怀在心的。但是最近祁霄是太过嚣张了,前日青岚伺候唐绫沐浴时可瞧见了他身上东一块、西一块斑斑驳驳的痕迹,公子还说腰疼,他哪里是待公子好了?分明就是欺负得没个够!可恶!
“哎,”叶淮大叹一声,“时辰不早了,为公子准备沐浴吧。”
“我不去,要去你去。我要守着公子!”
“走吧走吧。”叶淮直接把青岚拉走,这孩子未尝人事,哪里懂屋里的事,纯粹是乱操心,可叶淮又不能说,也解释不了,只能在祁霄睡醒之前把人弄走。
早上青岚第一次来敲唐绫房门时,祁霄就醒了,本就想起身离开,却是被唐绫拉住了,让他再睡会儿。
祁霄只是受皇命调查罗瑜的案子,并非挂职大理寺,本来就不用天天大清早去应卯。昨夜在大理寺折腾到后半夜,更不必早去。他之前都会一早离开华溪别院主要还是怕给唐绫惹麻烦,毕竟华溪别院里住的都是周国使节,却不都是像青岚和叶淮一样的心腹。
当唐绫靠在他身侧、挽着他手臂说让他多睡一会儿的时候,祁霄立刻就不想走了,跟唐绫腻在一起的时光多片刻都是好的。
祁霄听见青岚的脚步声乱七八糟的,应该是被叶淮强行拖走的,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做了什么好梦?怎么还能笑醒了?”唐绫看着祁霄,抚上他扬起的嘴角,自己也笑了起来。
祁霄握住唐绫的手,顺势轻咬了一下他的指尖:“我越发贪得无厌了,怎么办?”
“……我也是。怎么办?”
二人窝在一起笑了一阵,十分惬意。
“昨天的事情你都不问吗?”祁霄又扯着唐绫的青丝绕在指尖玩。
祁霄吻了吻唐绫,他们之间有一种微妙的默契,从来都是“告知”对方,却从来不问,好像彼此能做对方肚子里的蛔虫,什么都知道,又好像什么都不重要,所以都不需要问。
唐绫笑了笑:“昨天顺利吗?”
还是不问。祁霄也笑起来,不知道唐绫这样敷衍,他是否也该顺着他敷衍回去。他们分明好的似是一个人,可偏偏之间又划着一条清晰不可跨越的界限,祁霄都不知道是该感激,还是该郁闷。
“昨天很顺利。秦氏会露出狐狸尾巴的。”
唐绫含笑点了点头。
祁霄托起唐绫的下巴,望进他的双眸,说道:“李生被天策营带走了。”
“李生?那个齐国刀客?占事处的人吗?”
“是。他的刀法我见过,当年在凤林山中闹事的山匪中就有他。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唐绫微微一愣,往祁霄身边又靠了靠,轻声安慰:“人既然抓到了,你师父的事情就能查清楚了。”
祁霄抿了抿唇,道:“人进了天策营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昨日祁霄是亲自审问了李生,他和宗盛的手段肯定比不上天策营,占事处的死士也确实嘴硬,李生熬了大半个时辰就是什么都不说,一个字都没有,连哼都没哼,若不是还在喘着气,祁霄都要以为自己面对的根本是个死人。
话没能问出来,人也交给了池越,但祁霄也并非一无所获,他和宗盛去了一趟李生暂住的会馆,翻找了李生的房间,最重要是他的通关文牒,李生的身份如何做的假,哪里给的文牒,如何住得齐国齐国商盟会馆,这些都是可以查的。
“我在李生的床下找到了一个缠挂在床板下的小包裹,里面有几封占事处与前袁州知府的往来书信,足可以证明当年凤林山剿匪都是阴谋。”
“你要为寒辰宗翻案?”
祁霄摇头:“寒辰宗和师父都不在乎虚名,人都死了,翻案还不如报仇来的实在。”
唐绫握了握祁霄的手,他希望自己能成为祁霄的力量。
祁霄轻笑一声:“其实,我是根本不能为师父翻案。师父死后,我和白溪桥都好像疯了,一心一意要报仇,首当其冲就是抚州前知府杜显巍,我一时冲动就砍了他脑袋,假做山匪所为。还有那些藏在凤林山里胡作非为的,也机会被我们杀了个干净,都让陆方尽带回去领功了。只是那个可恶的聂广立,我却没寻到机会杀他……现在更没机会了。”聂广立突然暴毙了。
唐绫无声叹息,事情他都知道,只不过听祁霄自己说出来,心中五味杂陈,还是难受的很,忍不住地心疼他。为何老天给了祁霄尊贵的身份,却没有给他一点怜惜,给他一点喜乐平安?
祁霄笑着亲吻唐绫:“心里的事情都想告诉你,但又害怕你露出这样难过的神情。”
“祁霄……”
“嗯。再多唤我两声。”
“祁霄。祁霄。”
“唐绫,我只想要你,有你就够了。”
唐绫捧着祁霄的脸,深情与他吻在一起,他答应了的。
时辰不早了,青岚又来了第三回。祁霄和唐绫终于肯起身,不过唐绫没有放祁霄离开,而是拉他一起沐浴,将祁霄撩的又心猿意马起来。
唐绫红着脸,撇过头去不看祁霄,非得在满室旖旎中聊严肃的话题。
“李生究竟来元京城做什么?他从凤林山中侥幸逃脱后就一直在陈国?”
“这个或许只有天策营审完了才能知道。若李生咬死不松口,那就说不准了。”
唐绫微微点头,他心跳如鼓,哪里顾得上李生是死是活的。
祁霄见他羞臊,忍住没再做什么,索性借着严肃的话题,也给自己消消火,向唐绫问起了另一件事:“你给我的那份名单上,没有都事府的人吧?借大陈的力量除掉刺杀你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