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尔斯是典型的黑人男性,身材高大不说,肌肉也十分健硕。
在他的面前,江盼像个瘦弱的小鸡仔。
“查尔斯先生,很抱歉我不能陪您喝酒,我从中国来的时候带了一些小礼物,如果您感兴趣的话,我们回包房,我送您可以吗?”
瑞恒集团在国际上享有盛誉,环渡跟这样的国际集团相比,还是一个仰仗着对方的角色,所以江盼用词也十分谨慎。
只要回到包房,那里人比较多,她就安全了,也不会被对方合作人认为是无理和不给面子。
查尔斯笑着摇摇头,眼神暧昧,“江小姐,你陪我喝一杯就是今晚送我的最好礼物,我听说你们华国人喜欢把手交缠在一起喝酒,来表示两人的关系非常要好,那个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叫做交杯酒!”
他凑近江盼,把女人柔软的手背挽起送到自己的唇边,“不如我们去喝一杯交杯酒?”
呕。
江盼几乎快要被恶心的吐出来。
她几乎要蹲在地上,试图拖拽住查尔斯,防止被他带跑。
可无济于事。
熙熙攘攘的走廊里都是来来往往的人,其中不乏喝醉的友人们大声开玩笑,这种热情奔放的环境下,没有人会觉得江盼的动作奇怪。
她看着被查尔斯紧紧牵制住的手,感觉无比的无助。
忽然,一只骨节分明、皮肤白皙的手钳制住了查尔斯拽着她的那只胳膊。
江盼抬头一看,对上了封隽奕的那双深邃的眼。
还算你有良心,知道过来救我了。
“你想跟他走?”
封隽奕眸中闪过凛冽的光,低声质问她。
江盼:“……”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想跟这只跟大猩猩一样的人走了?
“很明显我不想。”她无奈地说。
要不是看在他是重要合作伙伴的份上,江盼甚至想使出对付杨航的那招夺命脚了。
“嗯。”
封隽奕转身,颀长的身影立在查尔斯的面前,把江盼护在了身后。
“查尔斯先生,这样可不是绅士的行为。”
他的声音礼貌又疏离,却不动声色地加重了手上的力气。
查尔斯识趣地松开了拉着江盼的那只手。
随后,他耸耸肩,笑得一脸轻松,“拜托,我只是想请这位美丽的秘书小姐品尝一杯我们当地的美酒,方便她了解我们当地的风土人情。”
“既然查尔斯先生这么热情,不如我陪您去喝一杯。”封隽奕笑得很官方。
查尔斯的脸色顿时变了,眼神中带着一丝怒气。
“封先生,中国人有一句古话,叫做君子有成人之美,这样吧,我实话实说,如果您肯割爱让你的秘书陪我喝一杯交杯酒,我们之间的合作一切都好谈。”
他眼含深意,居高临下地看着封隽,“你知道的,只是需要我一个签字就能搞定。一杯酒换一个价值几十个亿的大项目,难道不觉得很划算吗?”
江盼看着对峙的两人,瞬间觉得这一幕像是似曾相识。
之前的回忆一瞬间涌进脑海。
在盛世地产工作的时候,作为前台,她也作为礼仪小姐或者现场的服务人员参加过公司举办的诸多活动,那时候,这种事发生的不少。
那些中高层的男人们总是喜欢利用自己手上的权利为难她们这些底层的女性工作人员。
她也反抗过,投诉汇报给上级过。
但最后的结果无非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的说法竟然是怪她长得太漂亮了。
她明白年轻女孩在职场这个大染缸中人微言轻。
就连天生的漂亮,都好像成了一种原罪。
之前总是觉得,只要努力往上爬,成为有权利的女性职位之后就会好点。
可现在看来,自己就算是总裁秘书,也避免不了这种命运。
真是可笑。
就在她出神的时候,面前的男人背影顿了顿,冷峻的男声传来。
“早就听说查尔斯先生对我们华国的文化很有研究,今天果然是领到了,但很遗憾地告诉你,你学到的都是一些令人可耻的糟粕文化。”
“我们环渡做生意从来都不是靠女人喝酒交换来的,江秘书虽然是我的女下属,但她的工作内容并没有陪客户喝酒这一项,她是自由又且独立的个体,我无权命令,你也同样没权利强迫她。”
“我们公司从没有这一条规矩,以前不会有,以后更不会有。”
“不知道查尔斯先生为什么会这么认为,难道说,贵公司的企业文化是这样的?还是查尔斯绅士在生活中是一个喜欢物化女性的伪君子呢?”
查尔斯的表情就像是吃了个苍蝇,瞪大了眼睛,满脸涨得通红。
“你……你在说什么?”
“哦忘记了,查尔斯可能不太知道伪君子是什么意思,我们华国的语境中,它专门用来形容你这种人——虚伪的绅士。”
一连串骂人不带脏字的输出,让江盼看傻了眼。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封隽的这一面。
矜贵优雅,语言中却带着刀子,面无表情,散发的气质却足以震慑对方。
查尔斯缓了缓气,继续故作冷静地说:“封先生质疑我和公司都没有任何关系,但是我想提醒你一句,以环渡稚嫩的资质,说实话,如果能拿下瑞恒作为我们在华国的第一个代理运营公司的名头,这样幸运的事情,简直是像是上帝的垂怜。”
他拽了拽自己的领带,一脸傲慢,“封先生,你会为你今天的无礼行为所后悔的。”
“多谢提醒。”
“哼!”
查尔斯甩开了封隽奕的手,瞪了两人一眼,雄赳赳气昂昂地快步走远。
“他好像生气了。”江盼看着他的背影担忧地说,“封总,他是不是不会跟我们合作了?”
封隽奕不紧不慢地从西装内侧口袋里拿出湿纸巾,把那只刚刚碰过查尔斯的手仔仔细细地擦了个干净。
“嗯。”
语气十分淡定。
江盼却不淡定了,“封总,我们大老远来这边就是为了这个项目,这项目我查过历史资料,多少大公司陪跑好多年都没有拿下招标,我们……就这么放弃了吗?”
她心里还是有些觉得愧疚,“他就是想喝一杯交杯酒而已,如果没有什么其他的离谱要求,我其实可以……”
“啪——”
封隽奕地把湿纸巾扔进了垃圾桶。
一双凌厉的目光投到江盼的身上。
“在你的眼中,什么要求才算得上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