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如今虽已入春,但湖水寒凉,才致太子妃风寒侵体,浑身发热。下官开些药,太子妃喝几幅便无大碍。”
“至于昏迷,下官为太子妃扎几针,太子妃稍后便能醒来。”
府医开了药之后,竹心送人出门,竹青准备煎药。
屋中忽然只剩萧稷和昏迷的谢窈。
萧稷的视线忍不住落在谢窈身上,她身形丰腴,脸却很小,白皙的脸颊泛着潮红。
纵是昏迷,她躺在床上也不甚安稳。
萧稷不由得想到了新婚那晚。
他别开眼,视线在屋内逡巡,这原是他的住处,但此刻怎么看都觉得陌生。
他们才成婚几日,屋内已经摆满了各种谢窈的东西。
“殿下?”
沙哑的声音传来,萧稷转头看去,只见昏迷的谢窈已然睁开了眼。
因为发热,她整个人都红彤彤的,但瞧着倒是恢复了理智。
萧稷下意识朝她走去,往前两步又很快停下。
“我……”谢窈坐起身,好似才反应过来一般,不敢再看萧稷,“我,我失礼了殿下。”
“方才马车上那些话,我,我……”谢窈轻咬下唇,连身体都在轻轻抖动。
“无妨。”萧稷轻咳一声,有些不自在地别开眼。
顿了顿,又补充,“下次注意。”
很快,竹青便带着煎好的药进了屋,萧稷便也趁此机会离开。
“唉。”
谢窈轻轻叹息一声。
她今日在马车上的言行虽然一部分是因为脑子的确不清醒,但更多的还是她顺势蓄意为之。
就是想试探萧稷的心思。
如今看来,不太理想。
“太子妃?”
竹青瞧了瞧太子离开的方向,又看着主子的表情,轻声安慰,“殿下今日抱着您进府时可紧张了呢,他心里定是有您的。”
谢窈笑了,接过碧玉碗,面不改色地将已经晾好的药一饮而尽,“无妨。”
“我还有时间。”
“太子妃。”竹心从外面走进来,手中还拿着两份帖子,一份黑底烫金,一份是大红色。
她恭敬地呈到谢窈面前,“崔宅和谢家送来的帖子。”
谢窈看完,表情变得微妙。
两份帖子写的是一件事,黑底烫金的帖子是崔宅送来,邀请她去观礼。
大红色的帖子是谢夫人与谢玉娇邀请她七日后去崔宅观礼。
竹心又道:“今日一早,谢夫人身边的嬷嬷亲去甜水巷看过。”
“不过谢家并未闹起来,谢夫人见过谢老爷之后,谢老爷让人去叫宋举人了。”
昨日谢玉娇回了娘家,宋文博没去接。
“她不闹起来,那母子几人还养在外头,若闹起来,那定是要接回去认祖归宗的。”谢窈并不意外,“她如何肯干?”
那外室可是生了谢老头唯一的儿子。
“竹心,七日后去崔宅观礼之事,你亲去准备一份厚礼。”
……
谢家。
宋文博刚一进门,脸上的不屑立刻变成了歉疚,他客客气气地鱼谢父作揖,“小婿拜见岳父大人。”
谢父上下打量宋文博,眼中满是赞赏与满意,“文博来了啊,坐。”
宋文博都愣了下,这么客气?
谢家好歹是官宦人家,他还以为谢父必定会为谢玉娇出头,训他一顿……
谢父没生气,态度还很客气,“当真是年少有为,不愧是青山先生看中的关门弟子。”
嗯嗯?
宋文博再愣,青山先生看中他了?
此事他虽求了公主殿下引荐,但殿下尚未予他回复,怎的谢家人先知道了?
莫不是谢家也在其中出了力?
那也应当,毕竟他如今可是谢家的女婿。
谢父继续道:“到时我与你岳母必会携重礼前往为了撑场,你且放心。”
宋文博忙再次起身作揖,“多谢岳父大人!”
他心头火热,不愧是他的好岳父。
见宋文博承认,谢父心里更加火热,“女婿啊,娇娇自小被我和你岳母宠坏了,昨日思母心切,这才回了娘家。”
“你是男儿,还是要多包容些。”
“岳父大人!”宋文博义正辞严道:“娇娇从小被宠着长大,有些脾气小婿完全理解。”
“请岳父大人放心,娇娇在娘家怎样,在宋家就怎样,小婿必会待她好!”
宋文博一通保证,与谢父相谈甚欢。
当天在谢家用了晚饭后,便接着谢玉娇一道回宋家。
与此同时,也有一条消息从谢家和宋家同时传了出去:青山先生要收的关门弟子是宋文博!
这等大事,流传的速度自不必提。
等到第二日,京城中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流传尘嚣甚上,有人立刻就信了,也有人将信将疑,但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将视线落在了青山先生所住的崔宅。
没有人出面澄清!
宋文博一下成为京中炙手可热的香饽饽,连带着谢父也觉得骄傲万分。
只是宋文博的心里还有点疑惑:为何此事都传得这样广了,师父还没来通知他?
而且,也没见过他啊。
但蜂拥而来的各种礼品将他,将整个宋家都几乎淹没。
无数的赞美声,应接不暇的应酬,络绎不绝的各种请帖……
宋文博迷失在这样的恭维中。
因着好孕圣体,谢窈的风寒好得很快,但她还是老老实实地多养了几日。
竹心每日都将外头的情况告知她。
谢窈只是想想都笑得不行。
“被青山先生看中的关门弟子是不是宋举人,别人不知道,宋举人还不知道吗?他怎么……这样!”
竹心心里暗自庆幸,早知宋举人是这样的人,小姐没嫁过去当真是万幸。
谢窈轻笑,“那么多的赞美和吹捧,早让他迷失了。”
宋文博是怎样的人,她很清楚。
况且此事会闹得这样大,除了大家都关心青山先生之外,也有她的推波助澜。
“竹心,咱们的人可以收手了,参与此事的人都离京去江南吧,早些离开。”
她外祖家就在江南。
“是。”竹心应下,转身去安排。
竹心刚走,竹青又进了来,一脸笑意,手中还拿着一封信,“太子妃,江南来的信!”
谢窈轻笑,接过信,看完开心道:“太好了,表姐要来京城,如今已在路上。算算时间,再有几日便到。”
忽地,谢窈的笑容僵在脸上。
表姐来京,并非临时起意,而是在她婚前就已出发。
那上一世……她为何完全不知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