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没有办法告诉他实情,只能笼统地说:“我没事,只是一直在帮潇和寻找证据。”
“那也不用换电话呀?”
他又看了眼号码,是个经过处理的乱码,也就是说这通电话挂了后,他再回拨是打不出去的。
“苏棠,别让我担心,你老实说,是不是鹤家人找你麻烦了,所以你现在东躲西藏的?”
苏棠觉得顾霖尘已经为她和苏潇和,做了很多超过律师和客户之间的帮助,她不能把他也拖进来蹚这摊浑水。
只能坚定地打消他的顾虑,“鹤家没找过我,你放心吧,只是我觉得苏潇和这个案子,能把证据做得如此天衣无缝,背后的人物肯定很危险,所以也是为了我的安全考虑,才抹掉了自己的痕迹想暗中调查。”
“那你也不用瞒着我啊?还是说你连我都不信任?”
“不是的!”苏棠急忙解释,“我知道顾律师日理万机,手上都是大案要案的官司,所以我们还是各司其职的好,等我这边真的找到新线索了,肯定会第一时间告知你,后面我弟弟的上诉还要再劳烦你。”
顾霖尘声音柔和下来,“苏棠,你跟我之间不用那么客气。”
苏棠心头微动,捏着手机的指骨收紧了几分,装作没有听懂他话中的深意。
“顾律师,今天我打电话来是想问问你,能不能介绍一个靠谱的私家侦探给我?”
她知道他们这种大型律师事务所,手底下都有很多人脉去帮他们取证,跟踪和追查证据。
“还是不能告诉我具体事宜吗?”
“顾律师……”她欲言又止。
顾霖尘叹了口气,不再逼她,“好吧,我这边有个人选,以前是警察,专业和人品上完全没问题,而且他很有职业道德,不会向任何人透露客户信息和调查的内容,包括对我也一样,所以你可以放心,我把他电话给你,你记一下。”
苏棠早就准备好了纸笔。
“谢谢你顾律师。”
“等等苏棠。”顾霖尘叫停她差点挂断的电话,“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你?”
苏棠低下头,圆珠笔在纸上无意识地画着圈圈,“看看这位私家侦探能帮我找到什么吧?我也想尽早结束这一切。”
没有正面回答顾霖尘的问题。
“我得挂了顾律师。”
“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要遇到任何麻烦一定马上通知我,你知道我电话24小时不关机的。”
“嗯,再见。”
顾霖尘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发呆,他的秘书从会议室里出来,“顾律师,是有什么急事吗?”
顾霖尘这才回神,“没事,会议继续。”
走过窗户前,眺望远处的天际线,心里默念:保佑苏棠平平安安的。
*
国际商都,二楼咖啡厅。
周一下午三点,这个时候客人不多,服务员洗完杯子后,目光在店里漫无目的掠过。
望见墙角边上有个女人,一边打电话,一边优雅地捻起咖啡杯,抿了一口。
她精致立体的五官,即便只带了点淡妆,就已过分明艳。
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塑胶感,一看就是天生的美人坯子。
好漂亮呀!
服务员心里暗暗惊艳。
女人像是感受到了被人注视一样,羽睫一抬,服务员连忙挑开视线,看向别处。
唐琬确保没人关注到她了,对着手机低声道:“李先生,大概的情况就是这样,我想知道鹤宥莉遗物的去向,这单你接吗?”
对方的回复不是从听筒里传来,而是从和她背靠背的另一桌。
“我考虑一下。”
说话的男人戴着鸭舌帽,手里拿着本杂志,心不在焉地翻着书页。
唐琬明白对方的沉默是在分析利弊。
的确是该好好考虑清楚,毕竟要查的事情牵扯鹤家。
谁听到都得掂量掂量,被鹤家知道的后果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的。
唐琬也是考虑到鹤家在江城的势力,才没有想过找本地的私家侦探,就是担心他们过于忌惮。
更怕他们反手出卖了她,来跟鹤家换取在江城的利益。
眼见杯子里的咖啡快见底时,身后终于有了动静,“这单我接。”
唐琬的肩膀缓缓落下。
“不过我评估了一下风险,报酬上要比先前谈好的数目再加30%。”
其实他还可以狮子大开口一点,因为唐琬做好了准备,跟鹤家有关的一切都不可能便宜。
但这个人倒是不贪,30%很合理。
唐琬毫不犹豫就答应下来,“好,我脚边的袋子里是十万的定金,另加一万是你飞过来的差旅费。”
\"事成之后,我会把剩下的十六万一次性付清给你。\"
男子桌上的咖啡一口没动,他从桌底下伸出一条腿,弯下腰假装系鞋带,眼骨碌却不动声色地观察了周围一圈。
确定没人注意的空档,捡起纸袋,敏捷地起身离开。
动作一气呵成,没人察觉半点异常。
唐琬见他走出门口,才放下耳边当作烟雾弹的手机。
给了私家侦探那十万后,她的私房钱几近见底。
尽管鹤宥深给了她一张没有限额的信用卡,作为生活费和家里的日常开销。
但她还没有傻到敢用里面的钱,来支付私家侦探的费用。
至于剩下的尾款?她倒还有些珠宝首饰,不行就当了它们。
唐晚在咖啡厅里,刻意多待十分钟后才离开。
跨出了寻找证据的第一步,她心情稍微宽慰了一些。
也有心思张望一家家精美的橱窗,在商场里闲逛。
正放松时——
“苏棠?”
冷不丁一声从身后传来。
两个字犹如晴天霹雳,从唐琬颅顶劈下,脚底窜出,差点把伪装的躯壳批裂开,让她想撒腿就跑!
就在她还心存侥幸,是不是自己幻听了时——
“苏棠。”男人又叫了一声。
唐晚瞬间心跳如鼓,感觉一股尖锐锋芒,从她后背拉开了一道口子。
双目圆瞪,直视前方,脚步依旧保持匀速没有停下。
就跟叫的不是她一样。
但那个声音,她太熟悉了!
熟悉到一听到身体就有应激反应,手心里已是一层薄汗。
是那个人!
她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