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冲、刁锋和顾玫等人簇拥着霍焱，回到了天堂口夜总会二楼那间大包房里。
一进屋，刁冲、刁锋和顾玫不约而同都沉下了脸，冷冷地瞪着霍焱。
“怎么啦你们？”霍焱奇怪，“我还以为你们要给我好好庆祝庆祝呢。”
刁冲闷声道：“焱哥，我觉着你还是没拿我们当好兄弟！
“也没拿我当真朋友！”顾玫跟着道。
“你明知道那是个要害你的陷阱，也不跟我们说一声，就自己去了，当我们是什么呀？”刁锋一脸不痛快。
霍焱心里一阵暖意，明白三人不满他只身犯险，其实都是担心他，笑着道。
“我这不没事嘛……”
刁冲瞪了霍焱一眼：“多危险啊！万一有个好歹呢？”
“是，我们跟焱哥你确实没得比。”刁锋气鼓鼓道，“但我们也不是废物，至少不会拖你后腿吧。”
“霍焱，你之前是怎么边打我脸边骂我的？”顾玫面若寒霜，“有事别闷着，拿出来大家一起解决，我们是伙伴！”
霍焱举手做投降状：“好的，明白，下不为例！以后哪怕只是让你们在边上看着，也一定不瞒着你们。求你们原谅我这次吧。”
刁冲、刁锋和顾玫心满意足地笑了，异口同声道。
“算你老实！”
刁冲拿起剩下的几张夏成梁和乔明强的照片，随手都给扔进了垃圾桶，扭头招呼耀东仔。
“跟兄弟们说一声，危险解除，没事了！大家可以稍微轻松两天。”
“不可以！”霍焱立即摇头阻止，“不光不能放松，大家还得更加强戒备。”
“啊？”刁锋纳闷不解，“这俩杀手不是都被焱哥你干掉了吗？”
“正因为我干掉了他们，才更觉得危险！”
刁冲、刁锋和顾玫一起看向了霍焱。
“赵福成和我已经交手很多次了，他应该很了解我的实力。撇下手头的烂摊子，大老远跑去西川，就带回来了这么两个杀手？你们不觉得有些不合情理嘛！”
刁冲一愣，显然没想过这这个问题。
顾玫顿时皱起了眉头。
“焱哥，不是那俩杀手弱，是你强的变态啊！”刁锋不以为然，“换做我们其他任何一个人，谁能防的住？早就死在那俩货的枪口下！”
霍焱仍是摇头：“我还是觉得赵福成不是这么简单的人，不会只做到这样而已。他一定在策划布置着什么大动作！”
刁冲、刁锋和顾玫互相看了看，一脸狐疑。
“反正我是想不出他还能有什么招？还能搬出什么救兵！”刁锋敲了敲脑袋。
霍焱强调道：“总之，大家不可放松警惕，诸事小心！”
刁冲、刁锋和顾玫等人一起点头，神情凝重。
霍焱靠在沙发上，默然思索。
与此同时，天堂口夜总会对面的那间民居里。
叶繁茂离开窗边，坐回到了桌前，扫了一眼摊开的那些各种材料，双手合十，郑重地对天拜了一拜。
尔后，他拿过量杯、勺子、小秤等各种工具，开始提取、称量不同原料，按顺序混在一个器皿中。
一开始做起炸弹，他就像是换了个人一般，专注而精神奕奕，眼中闪动着疯狂的光芒。
一台摄像机架在窗口，静静拍摄着记录着夜总会门口的情形。
几天之后的一个夜晚，漆黑暗沉，无星无月。
凌晨两点多，整个城市大都已陷入沉沉睡意，街道空旷静寂，人迹寥寥。
天堂夜总会依然灯火通明，门口守着几名刁家小弟。
一个佝偻着背、带着顶破帽子的拾荒老头，拖着一个装着瓶瓶罐罐的大垃圾袋，从夜总会门口经过，拐进了对面的居民小区。
那间民居里，叶繁茂抱手坐在屋中间的一把椅子上，静静望着面前的墙壁。
墙上挂着一块大白板，贴着各种资料。
有霍焱的近照和不同时期的一些照片，好几辆汽车的照片，还有刁冲、刁锋、顾玫、耀东仔、阿芍、阿樱、赖天华的，甚至妹妹霍淼的照片。
旁边还写着霍焱进出夜总会的时间、近期去过的地方等信息。
叶繁茂盯着这些资料，眉头紧皱，凝神思索。
敲门声陡然响起，叶繁茂迅速拿起一个手雷模样的小铁球，警惕地望向门口。
“阿茂，是我。”门外传来赵福成压低的声音。
叶繁茂放下小铁球，沉着脸走过去，打开门。
那个拾荒老头闪身进来，摘掉帽子，抬起头，赫然正是赵福成。
叶繁茂面无表情，转身回屋。赵福成回手关好房门，正要跟上去。
”小心脚下！”叶繁茂喝道。
赵福成一惊，连忙停步，打量脚下地面。
叶繁茂恶作剧般地笑了：“吓你玩的啦。”
赵福成松了口气，不敢大意，仔细地看清楚没有异物、没有绊线，才放心走进屋里。
叶繁茂不悦：“你不该来这里！”
“我想看看你进行到哪一步了？”
“准备好了我自然会联系你。”
赵福成继续道：“五天了！以前的你可从来不需要这么长时间做准备。”
“以前的目标也不是霍焱！”叶繁茂冷声回道。
赵福成一时语塞。
叶繁茂走到桌前，抖手掀开盖着桌面的大块白布。
桌上已经摆着数个制作好的炸弹，有大有小，样式各异，引爆方式也各有不同。
赵福成顿时露出欣喜之色。
“阿茂，你这不已经准备好了吗？”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叶繁茂毫不客气讥讽道。
“制作炸弹，只是一起爆炸行动里最基础、最简单的一步而已。最关键和最难的是用什么方式让炸弹能够接近目标，并在合适的时间引爆！”
赵福成看了看满墙的各种有关霍焱的资料。
\"难怪你要让贺青给你准备这么多资料呢，所以现在是卡在这一步了？\"
叶繁茂冷哼一声：“你想用那俩杀手做幌子，让霍焱放松警惕。现在看来，恐怕是适得其反了。”
叶繁茂指了指窗口还在拍着的摄像机。
几个年轻人来到天堂口夜总会门口，准备进去。
守门的刁家小弟拦住了他们，先是金属探测仪上下扫一遍，尔后是搜身。
那几人不满抗议，但刁家小弟不为所动，一丝不苟检查。
“看到安检的程度了吧？知道霍焱的警惕性有多高了吧？”
叶繁茂又指了指墙上的文字记录和那几张汽车的照片。
“他这几天很少出门，每次出门也都是坐不同的车，直奔目的地，点对点，路上几乎不会停留。
阿成，你告诉我，像这种情况，我该怎么才能炸到他呢？”
赵福成的眉头紧皱了起来。
就在这时，叶繁茂的手机突然响起了闹铃声。
他关掉定时闹钟，脱掉上衣，从衣柜中拿出一件皇家马德里队球员、金球奖得主、中场大师——“魔笛”的球衣换上，径直就要出门去。
赵福成莫名其妙：“阿茂你这是干嘛去？”
叶繁茂指了指身上球衣：“穿成这样，当然去看个球，喝杯啤酒啊。”
赵福成愕然一愣：“不是，你什么时候还看上足球了？这时候去看球，合适吗？”
“阿成，你的功课还是做得不到位啊。”
叶繁茂责怪道，指了指墙上一张集体照，是从海港市公安局的官网上找到的，两年前一次公安系统内部球赛的开场合照。
霍焱站在中间位置，仔细看能发现，他身上穿着的正是“魔笛”的皇马球衣。
赵福成意外，佩服叶繁茂的细致，但还是没明白他的用意。
叶繁茂又将赵福成拉到窗前，指了指对面的天堂口夜总会。
门口贴着一张球迷集体观赛活动的海报，写着“世间五彩、我执纯白，共享欧冠激情之夜”的字样！
“你没有发现吗？霍焱是皇马的球迷！今天晚上有一场皇马主场对阵曼联的欧冠比赛。我想他应该不会错过吧。”
“你要近距离去观察他？”赵福成恍然大悟，旋即摇头，“这太危险了吧，万一……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叶繁茂冷声打断，开门离去，回头又叮嘱了一句。
“你最好老老实实待着，什么都不要动，小心炸死你！”
赵福成静静站在窗前，望着天堂口夜总会的闪亮招牌。
片刻后，叶繁茂出现在门口。
刁家小弟照例检查、搜身，叶繁茂高举双手，完全配合，没有引起怀疑，很快就进去了。
虽然已是深夜，天堂口夜总会里仍是人声鼎沸、热闹喧腾。
有些人是店里的老顾客，有些人是在赵福成旗下的夜总会陆续被打掉后转移过来的，有些人以为这里是现在全海港最安全的娱乐场所，还有些人纯粹就是想来看看有没有机会一睹霍焱的真容。
刁锋和好几名小弟便装散布在人群中，警惕戒备观察。
大厅一角，辟出了一块看球区，聚集着一群身着皇马白色球衣的球迷，正随着大屏幕上球员的进攻或防守，一会惊叹大呼，一会抱头遗憾……
霍焱果然也在其中，独自坐在角落阴影里，专注地看着比赛。
叶繁茂找了一个空位坐下，点了一份大部分球迷面前摆的卤味和啤酒套餐，学着那些球迷们样子为球队加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霍焱。
比赛很精彩，时间也过得很快。
上半场曼联表现尚可，防守顽强，还抓住皇马的一次防守漏洞，由前皇马球员“胖虎”门前抢点打进一球。
下半场风云突变，皇马拿出欧冠之王“不落后不会踢球”的本色，“魔笛”中场断球，强行突破，杀到弧顶一带，突施冷箭，打进一脚漂亮的远射，扳平比分。
随后皇马前锋“小熊”大显神威，头顶脚踢，连入三球，上演帽子戏法，帮助球队4：1逆转大胜。
终场哨响，皇马球迷们欢声雷动，挥舞球迷毛巾，高声唱起了队歌。
霍焱也跟着一起欢呼，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看了一眼，迅速接起来，并向僻静处走去。
叶繁茂顺势起身，悄悄跟了上去。
是妹妹霍淼打来的视频电话，几个月前，为了防备赵福成对她下手，霍焱把她送去了国外读书。
“哥，就猜到你肯定在看比赛！哎，我这会就在球场呢，给你看。”
霍淼移动镜头，可以看到她正在气势恢宏的伯纳乌球场中，皇马的球员正在谢场，现场球迷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霍淼开心炫耀：“羡不羡慕？”
“羡慕坏了我都。”霍焱微笑着道。
霍焱问道：“我前两周给你寄的魔笛签名球衣，收到了没有？”
“还没呢，应该快了吧……”
霍焱正说着，突然停下，扭头看向身后走来的叶繁茂。
叶繁茂不动声色，继续前行，一脸球迷的兴奋模样，主动打招呼。
“hala madrid。”
“hala madrid”
霍焱回道，收回了视线，继续和霍淼聊天。
“哎，散场的时候注意安全啊，人多……”
叶繁茂从霍焱身旁经过，向卫生间的方向走去，脸上浮出一抹微笑。
他回到那间民居的时候，赵福成还站在窗前，果然什么都没敢动。
“见到霍焱了？发现什么有用的了？”
赵福成留意到叶繁茂脸上的笑意，赶紧问道。
叶繁茂笑得更加得意：“不多，但够用了。来，先给你看点东西。”
叶繁茂说着从摄影机里取下储存卡，连上电脑，操作按键，画面迅速倒退，开始播放起白天拍下的一段视频。
一辆快递车开来，在天堂口夜总会外面街边停下。
快递员下来，打开车门，搬下来几件大小不一的快递，放上小推车，推到夜总会门口。
守在门口的几名刁家小弟笑着和快递员打招呼，看起来很是熟稔，没有检查，更没搜身，还帮着他把小车推进了店里。
赵福成神情一动。
叶繁茂继续操作按键，回放前一天的一段录像。
差不多同样的情形，同一个快递员抱着几件快递，直接就进了天堂口夜总会。
“这个快递小哥应该是专门负责这一片的，每天都会来给霍焱他们送快递。”叶繁茂看着赵福成，“你明白了吗？”
“明白！”
赵福成兴奋起来，拿起手机，对准电脑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