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波脖间陡然一下刺痛，心中警铃狂响，忙往后退去，伸手摸了摸痛处，并没什么异常，但脑袋却是一阵眩晕。
“你干什么？”武波恶狠狠瞪向女人。
“不好意思啊，戳疼你了吗？”
女人一脸无辜，抬起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玫瑰花形状的戒指，花瓣间有一根肉眼难辨的细细尖刺。
“没事的，再忍一下，你很快就什么疼都感觉不到了。”女人笑吟吟望着武波道。
武波的脑袋越来越沉重，一种酥麻感从脖间蔓延开来，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武波嘶声质问。
女人不再搭理他，伸脚勾过椅子，好整以暇地自顾自坐下。
她脸上之前的娇柔妩媚和魅惑风情，如同被大风扫过一般，瞬间全部飘散。
整个人像是被夺舍了一般，散发出与之前完全不同的气场，冷冽而锐利。
武波这时才注意到，女人的胸口处纹着一朵娇艳欲滴的鲜红带刺玫瑰。
玫瑰？又是玫瑰！
恍惚间，武波突然想起来了，他以前见过这个女人。
几年前，省城有个势力雄厚的富豪试图插手海港地产市场，和地头蛇赵福成起了冲突，双方斗到难分难解。
阿良通知武波来见赵福成，有活给他。
武波去早了，正好遇到赵福成亲自送一个女人出来。
那是武波从没有过的待遇，忍不住多看了那个女人几眼。
对，就是她！虽然气质、装扮大不相同，但眉目相似，而且胸前就纹着这么一朵玫瑰。
赵福成好像是叫她什么来着？对了，阿玫！
武波原本以为，赵福成会让他去除掉那个省城富豪，还盘算着大赚一笔呢，没想到派给他的只是一个小活。
而那个省城富豪几天后突然死于心脏病突发！
有传言说，死前有个神秘女人进过他的房间。
武波的心脏“突突”跳了起来，呼吸也变得费劲。
眼前这个女人根本不是什么出来卖的，她就是阿玫！是赵福成派她来杀我灭口！
王八蛋！老子给他干了那么多脏活，除掉了那么多人，他就这样对我！
武波使劲晃了晃脑袋，奋力抓起行李包里那个沉重的赛车奖杯，摇摇晃晃走向阿玫。
阿玫翘起二郎腿，靠在椅背上，点燃一根细支香烟，悠悠吐了个烟圈，静静看着烟圈缓缓飘散……
霍焱开车赶到追踪器定位地点的时候，刁冲和刁锋已经在那等着了。
两人看向霍焱的眼神明显和之前不一样了！连一向傲横生愣、目中无人的刁锋也有了几分刮目相看。
不光是因为霍焱帮他们拔掉了赵福成埋下的针——曲光勇，也因为两人都看过了下午霍焱从渣土车轮下成功逃生的一幕。
两人自问在那种状况下，恐怕都难逃一死，小命不保！
这个霍焱确实有些东西在身上！
“小霍，叫我们来这什么事？”刁冲客气问道。
“下午开车撞我的那个人叫武波，以前是赵福成的司机，用这种方式给赵福成做掉过好几个人。”霍焱顿了顿，“我相信你们家老三刁刚也是被他做掉的！”
刁冲和刁锋顿时眼神一亮，兴奋地互相看了一眼。
霍焱亮出手机，屏幕上那个代表武波位置的蓝色三角仍在有节奏地一闪一闪，和三人所在的位置基本重叠。
“现在他就在这栋楼里！”
刁冲打量面前这栋五层老旧居民楼居民楼。
刁锋已经从腰间抽出长刀，迈步就要向楼门走去。
刁冲伸手拦住弟弟：“每层十户，五层五十户，你怎么找？”
霍焱从死掉的赵英杰那弄来的追踪器已经算是功能非常强大了，但也只能大致定位到楼栋，无法确定具体房间。
刁锋恨声道：“我挨家挨户把门给砸开，就不信找不到！”
“你真当警察不存在啊？还是当别人都是傻子！”刁冲没好气地瞪了刁锋一眼，扭头看向霍焱，“小霍，你有什么招？”
“这里应该只是武波提前准备好的临时藏身点，他不会常住在这。只要看一下楼里每户的用电数据，基本上就能锁定他在哪屋。”
刁冲向霍焱竖起大拇指：“高！”
“其实你不用再试探我了，你自己已经想到了对吧？”霍焱淡淡道，“供电局有个副局长不是你铁瓷嘛，打给他吧。”
刁冲神情尴尬，没想到霍焱不仅猜到了他的小心思，还对他摸得这么清楚。
他没再多说，走到一旁低声打起电话，片刻后走了回来。
“403，一整年都没有用电量。今天晚上七点一刻，电表突然开始走字了。”
霍焱拔脚向楼里走去，刁冲和刁锋赶紧跟上。
刚到403门口，刁锋迫不及待就把自己往铁门上扔了过去，一下，两下，三下……
铁门轰然而开，刁锋跟着冲进去，随即被绊得摔倒在地。
武波面朝下躺着，已经没了气息。
刁冲和刁锋愕然一愣。
霍焱脸上闪过一丝意外，随即恢复冷静，摸出橡胶手套戴上，蹲下身子，翻过武波的尸体检查。
武波面色苍白，瞳孔散大，嘴唇呈紫红色，手脚发青，身体尚还温热。
“心脏病？”刁冲问道。
霍焱仔细检查，就像是警察在勘察案发现场。
片刻后，他指着武波脖间一个微不可辨的细小红点，摇了摇头。
“有人扎了他一针，应该是下毒。有很多毒药能导致心脏骤停，比如麻痹性贝类毒素。”
“赵福成那条老狗杀人灭口？”刁锋脱口而出。
霍焱笃定地点了点头，站起身，打量屋里环境，像现场勘查人员走格子一般，仔细搜索了一番。
但没有什么发现，凶手处理得非常干净。
最后，霍焱又在武波身边停下，掰开他僵硬的手指，拿起了那个奖杯。
打量了一番后，他捏住奖杯底座，使劲一拧，底座松开，一张纸条飘然而落。
霍焱捡起来扫了一眼，随即递给了刁家兄弟。
纸条上手写着几行信息，每一行都有时间、地点和人名，刁刚也在其中。
应该都是武波之前犯下的案子，他故意写下来作为记录，以防赵福成翻脸对他下手。
死前将它握在手里，大概是希望能被人发现。
“就是这王八蛋！”刁锋狠狠踢了一脚武波尸体：“妈的，便宜你了！”
“叫几个兄弟来拉走。”刁冲冷声吩咐，“我要把他挫骨扬灰，祭奠小刚！”
“注意点动静。这楼里住的老人多，别打扰人家休息。”霍焱沉声叮嘱。
“霍兄弟。”刁冲变了称呼，神情郑重，“多谢你了！”
“给你一天时间处理。”霍焱神色清冷，“明天晚上我们该谈谈正事了！”
霍焱收起那张纸条，不再理会刁家兄弟，径直离去。
一出门，他就打开了手机电筒，沿着楼道和楼梯慢慢走，查看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