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眼珠转了转,在猜测大人突然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看见二奶奶晕倒心生不满,对夫人有了怨言?
“大人,您和二爷闹那么大,都见血了,夫人动怒很正常。”随风想了想弱弱回复。
大人以为他做的那些事天衣无缝,殊不知在裴家到处都是暗卫,逃不过。
他们因为二奶奶争得你死我活,最后遭殃的不还是二奶奶。
裴寂眸子上下轻颤,随风这话是在说云欢受罚的原因很简单,只是因为他和裴钰不合。
他稍闭了下眼,遮住眼底黯淡失落。
抱着云欢回到鹂院,平嬷嬷看见后愣了一下。
怎么会是大爷抱着二奶奶回来?
夫人本就不满两位爷对二奶奶动了心思,大爷还在风口上作案,这不是把二奶奶往深渊里推吗?
裴寂一记凌厉眼光投射出去,鹂院的下人顿时收回视线,垂低脑袋。
平嬷嬷跟在裴寂身后,看着裴寂将云欢睡在床榻上,盖上被褥,再拉起她冻得通红的手查看。
“大爷还是回去吧。”平嬷嬷不合时宜出声。
裴寂什么反应都没有,只垂眼盯着云欢的手看,面上流露出一丝不忍和苦楚。
母亲有气跟他们撒就是,怎能迁怒到云欢身上。
想到云欢的软弱性子,就知道她昨天定受了天大的苦。
他不免懊恼自己昨晚为何不回府,要是回来,云欢兴许能少受些罪。
“大爷,蔺大夫来了。”平嬷嬷提醒。
裴寂直起身来,长指一挥让蔺大夫看看伤得可重。
蔺大夫上前探脉,本凝重的神色惊讶了一下,浮现出不可思议。
他腰板更挺直了一些,搭在云欢脉上的手挪动,想要认真探一探。
可是很奇怪,刚刚浮现出来的喜脉又不见了,怎么也捕捉不到。脉象又变回那死气沉沉,彻底受损的脉象。
蔺大夫皱着眉,都要怀疑自己出了幻觉,这样的事他行医多年,是第一次遇到。
“怎么了?”裴寂站在一侧,见状凝神质问。
不会是云欢身子更加严重了吧!
蔺大夫怕自己医术不精诊错了,又诊了好一会,左手右手相交替,可云欢脉象都是死气沉沉受损的样子。
蔺大夫收回手来,有些失落地无声叹息。
“回大爷,二奶奶劳累过度,受冻得了风寒,身子发虚发热,吃几副药养养就好了。”
没有把握的事蔺大夫不会说出来,那喜脉惊鸿一现,避免后续麻烦,还是不要说了。
也有可能是他诊错了。
裴寂居高临下睨着跪在地上禀告的蔺大夫,满是审视,他刚刚那惊喜的眼神绝对不简单。
他一个眼神递给随风,随风上前拉起蔺大夫,带着他出去开药。
“好好照顾二奶奶。手上擦药,不要起冻疮。”裴寂看了一眼云欢,吩咐平嬷嬷,转身离去。
他该去见母亲了!
裴寂朝月璃院走去,正好和刚回来的裴钰撞了个照面。
两人视线交汇,仅一瞬又错开,谁都没有说话,一前一后走进月璃院去。
看见裴钰,裴寂周身阴鸷气息更加强烈。
裴钰昨晚在府中,竟也眼睁睁看着云欢受苦。
他眉眼间流露出不屑和冷笑来。这就是他说的在乎云欢?
可笑!
裴钰神情失落,黯淡的眼底是丝丝缕缕的落寞之色。
“夫人,两位爷来了。”守在门口的小丫鬟看见裴钰和裴寂的身影,立马进屋禀告。
裴夫人正听李嬷嬷说裴寂撞见云欢晕倒,抱着她回鹂院之事。听见丫鬟的禀告挥手让李嬷嬷不要说了。
她抬手拢了拢衣衫,保持云淡风轻样。
裴寂先一步走进去,往常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没有半点的不悦。
裴夫人在他走进来时不动声色扫视一眼。
她挺在乎裴寂的感受,因为从小亏待了他,让他受了很多的屈辱,养成了那副暴戾样。
“母亲!”
别看裴寂在外只手遮天,掌握众人的生死,在自己母亲面前是非常恭敬的,从未有过逾越之举。
此番也是这样,虽然心里有些不满母亲挖苦云欢,但面上不显露出来。
大有一种不了了之的打算。
“见过母亲!”裴钰不疾不徐紧跟着走进来,和裴寂站在同一水平线上,却隔了一些距离,双手作揖行礼请安。
裴寂保持着相同的姿势,余光稍斜瞥了一眼。
裴夫人挑眼望过两人,没从他们脸上看到怒意或者不满,心里很是满意。
看来裴钰和裴寂并没有将云欢放在心里,可能真如平嬷嬷所说,两人表面争的是云欢,实则是争个高低。
平嬷嬷一手掌管着云欢的起居,这事一出,裴夫人当即便将平嬷嬷喊来问话。
质问她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何不早早来禀告预防。
平嬷嬷说两位爷是打着争二奶奶的由头争高低,她这话是为自己辩解,顺带为云欢说了好话。
“起来吧。”
裴夫人面颊重新浮现出浅淡笑意来,和一旁的李嬷嬷对视一眼,很是舒心。
李嬷嬷浅笑着,心里竟然为云欢捏了一把冷汗。幸亏两位爷并未因为二奶奶之事冷脸,不然夫人有的是借口除掉二奶奶。
两人起身入座,下人上热茶。
“伤势如何?怎么就闹到了那个地步?”裴夫人瞧见裴寂行动有些缓慢,想起事情的起因,皱眉忧愁询问。
她说完视线从裴寂和裴钰身上再三扫视而过,等着两人给她一个说法。
要是真因为云欢而争斗,那便留不得她了。
裴寂未直接回应裴夫人问话,而是挑眼望向那头的裴钰。
那意思是让裴钰解释吧,毕竟那一刀是他刺过来的。
裴寂昨晚思考了一夜,都没想明白哪里得罪了裴钰,惹他动那么大的气。
裴钰面目有些憔悴,裴夫人的问话似带着刀锋,逼得他脸上最后的血色尽退。
他瞳眸闪了闪,一抬头又和裴寂视线撞在了一起。
裴寂看着他,唇角轻挑一丝弧度,身子慵懒靠后,斜斜倚在太师椅上,受伤的那条胳膊搭在把手上舒缓不适感。
昨夜宫中太医前来为他处理伤口,随风又找了罕见的药来,不过一夜,他伤势好多了。
要是静静养两天不成问题,可刚刚抱着云欢回鹂院,似乎又拉伤了伤口。
这会整条手臂都是酸涩痛感。
裴钰眼底疲态尽显,垂落放在腿上的手微微蜷缩,要出口的话变得格外艰难。
他不能说实话,不能让母亲知道他和裴寂在争云欢的事。
那样对云欢不妙。
他看了眼裴寂,眼底带着点求助的意味。想要裴寂给个提示。
裴寂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根本不想帮裴钰。
他既然敢动刀,那就要想好后果。
裴夫人等着两人回话,可只看到两人在眼神交流,无一人开口。
“为什么动手?总得有个由头?”裴夫人脸色沉了下来,语气也生硬了不少。